那时候人类牧师会在旁边念庄严的誓词,他想那一定是和契约一样无法违背的誓词。
对人类而言很重要。
可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婆怎么摘下来了?
过去就连自己去解决那些人渣不在老婆身边时,他都没有把这个戒指摘下来过。
他记得很清楚,在异国他乡的超大数字屏幕里看到老婆的照片时,他端酒杯的手上是有婚戒的。
七八条触手围在床头柜边,一条条墨绿的尖端拱成弧形,睁着眼睛,看看留言又扭过来看看重新拟态成人类模样的陈夏,每只眼睛里都流露着懵懂无知的神情。
陈夏穿着条黑色长睡裤,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环着胳膊曲着长腿坐在地上,同样也在看那张留言条。
英挺的鼻梁上眉头微压,他顶着略微凌乱的黑发,红色眼珠子默不作声的看看上面的字,又和那些触手一样看看它们。
半响,冷沉沉的嗓音响起:“这上面的意思是说,老婆很快会回来对吧?”
被问的几条触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刷刷点点头。
陈夏不放心,又问自己的触手:“不是不要我的意思是吧?”
这次触手像是点头点出了经验,确认的飞快。
“呼……”陈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是这个意思没错。
刚才他一睁眼就知道老婆不在家,本来还担心的要命,还好有老婆留的纸条。
可当视线一转,又落回到那枚婚戒上时,他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老婆为什么把我们的结婚戒指留下了?”
触手们点到一半的尖尖愣住,忽然吧唧一下躺地上,咧开口器哇哇大哭起来。
边哭边在地上扭,很快把地板打湿。像是在说老婆不要我了。
其中一条触手稍微坚强一点,它扒着柜子边缘,将尖端探过过去嗅了嗅戒指,又嗅了嗅纸张,确认是老婆留的东西,不是别人写来糊弄自己的,没那么沮丧了,着重在“保管”两个字上点了点。
“对了,老婆说了是让我保管,”差点要跟着一起哭的怪物一秒钟重新振作起来:“那我要在这里乖乖等老婆,他一定马上就回来了。”
在地上的触手们又喜滋滋的爬起来。
过了一分钟不到,陈夏扭头看了看门口:“老婆是不是该回来了?”
爬到门口的触手探着脑袋朝楼下望,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再等等。”有些失落的怪物叹了口气,继续坐着等。
又过了五分钟,怪物不太坐得住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触手们忠实的反应着他的内心,也跟着急躁起来。
这种糟糕的心情很容易让自己失去理智,为了避免出现这种状况,陈夏开始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急不要急,也许是在路上堵车了,堵车是会费时间的。
人类世界就是这样,他们的四肢太脆弱了,必须依靠一些工具才能提高移动速度,再等等就是了。
他小心的拿起那枚戒指,在戒圈上嗅到了独属于老婆的气味,不由得深呼吸了下。
浅淡的香气灌进胸膛,像一只白净温柔的手抚过,他被安抚到,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条银色的链子穿过,将戒指挂在了脖子上。
又把那张留言纸拿在手里,从卧室下来,绕到后院的窗边看,却发现家里两辆车都停在外面。
“老婆没开车出去……”
“没事,没开车是会更慢一点。”
陈夏看了眼时钟,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他又绕到前院这边,从朝着草坪的这扇窗户那里看外面,没有他期待见到的人。
老婆不在家,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嘛,就这么呆站在窗边。
昨夜的雨早就停了,似乎还刮过大风,屋前的那颗会开黄色花朵的树木,一夜之间花朵被吹落了不少。
下方的草坪上铺了厚厚一层金黄色,湿漉漉的压在青草上。
他看起来像在盯着花看,实际上双眼放空,在想老婆什么时候回来。
一站就站了半个小时,他开始有些焦躁:“会不会是路上遇到了危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陈夏瞬间脑补出了一堆惊悚的画面,脸色一沉,立马放出大量的触手去找老婆。
深色的触手像游蛇一样,从他脚下墨色的液体当中窜出来,贴着地面飞速的爬出去,朝四面八方散开。
它们会去到巨木镇的任何一个地方,寻找它唯一想见的人类。
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陈夏在家里干等了会儿,突现想到:“我得把家里弄干净点,也许,老婆是生气我昨天把巢穴弄脏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老婆那么爱干净的人类,肯定无法忍受自己的巢穴乱糟糟的。
于是陈夏开始打扫起房间。
他去楼上换床单被套,把家里的地板扫过又用拖把脱干净,整理乱掉的桌椅,将沙发罩拆下来替换,把家里所有地方都用抹布擦一遍,包括别墅的每一扇窗户。
触手干这些活儿有些生疏,但他向来学东西很快,花了大半天就将这些家务事全部干完。
窗户里里外外都被擦了一遍,宛若透明,这会儿天虽然阴沉,但没下雨,保留了他的劳动成果。
陈夏心里生出一丝期待,老婆到家后看到这些,会不会夸我厉害呢~
他满意的洗干净手,一看时间,才扬起来的笑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怎么过去这么久了?
老婆竟然还没回来!
他释放出去的触手在巨木镇的四处穿梭,都没有嗅到老婆的气息。
难道老婆已经离开巨木镇了?
那他去了哪里?很远的地方吗?为什么不带我?还把我弄晕了?
这也是一次杀死我的尝试的?
陈夏心里愈发焦躁,还有些不安,如果只是想杀死自己,那么只要老婆高兴,他尝试多少次都没有关系。
但他不能忍受看不到妻子。
他努力回忆昨晚自己回家后老婆说的那些话,开始猜测:
“是不是因为不喜欢那个兔尾巴?还是我撞的太重了?他说不行的时候我没停?”
“还是因为看到我变成他讨厌的触手,所以不喜欢我了?”
不喜欢我……
怪物被这几个字打击到,急的原地转了一圈,才拟好没多久的身躯险些散掉,赶紧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嗅了嗅,借着上面残留的甜甜气息安慰自己。
不是这样的,不可能,老婆他肯定是爱我的。
不然他杀从前那些前夫,都只杀一次,杀我却试了好多好多次,这难道不是优待吗?
我次数比他们多,说明我在老婆这里是不一样。
要不然老婆为什么不杀别人那么多回呢?还不是因为爱我!
而且符仓说过,人类很双标,双标是爱情的开始,说明老婆是真的爱我。
想通了之后他嘴角重新咧开,正好在外搜寻的触手遇到了符仓,于是决定把他叫过来。
也许老婆的留言上还有什么我没看明白的信息呢?
被叫来的符仓停在门口,一脸懵逼的盯着域主手上的纸条,而对方穿着件黑体桖配长裤,一幅居家打扮,举着手里的纸条,将早上发现它还有婚戒的事说了下。
然后问他:“你看,这上面是什么意思?”
“……”符仓沉默几秒,不清楚这是闹哪样。
不过他转动不太聪明的脑子想了想,已知纸条是域主夫人留的,且域主夫人将两人的结婚戒指留下来后就消失不见,那么求这张纸条的含义。
符仓心里是偏向于域主被老婆抛弃了这个选项的,但是,他偷瞄了眼域主看起来随时会发疯的模样,默默的顺着他想听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