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脑的资源并不多, 只够搭建一个上城区和一个下城区, 这个被玩家们认作是真实事件的数字世界被称作母世界, 也叫模板世界。
在此基础上, 智脑将特定区域的特定事件重复进行，以便筛选不同玩家, 这便演化成了噩梦时空的副本。
用最少的数据资源，便可以测试最多的玩家。
噩梦时空因此而诞生。
玩家们常说噩梦时空的副本是联通的，事实上正是如此。副本生在在母世界的各个城区，各个角落，如玩家被解除副本区域限制，便可以发现自己完全能在各个副本四处游走。同时，在副本内玩家的一切活动都会影响到母世界。
蒙山川等人曾经非常逼近真相, 只是小姐抹去了他们心里的疑问。
为什么镜像世界这么像现实世界，但镜像世界又受副本的影响？
他们若有机会再深想一层，那便会之间接触到现实世界的真相。
在S级副本, 镜像世界里, 他们已经进入了母世界, 也就是他们以为的现实世界。
只是母世界的运作机制和真正的现实并不相同, 玩家们生活在副本里，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即刻影响到母世界的一切。
但这些经历会重复地进行。
母世界会不断被副本所影响，又不断清空副本留下的数据。
人们重复地看一段电影，人们重复地经历一段历史, 因此整个世界耗费的资源最少。
母世界不会再发展了，它的科技停留在人类毁灭的那一刻。
只有现实仍然在继续，蒙山川被小姐带入了真正的现实。
蒙山川睁开眼时，不，他并没有眼睛，是一段图像传输进了他的摄像头里。
他的耳朵，星舰内的收音设备接收到了小姐的声音。
“当一艘星舰的感觉怎么样？”
蒙山川无法进入现实世界，他只能以智能体的形式暂时地接管梦想号星舰的“视觉”、“听觉”。
他现在有两双眼睛，两双耳朵。
一双眼睛看着宇宙深处，一双眼睛看着星舰内部。
一双耳朵听着宇宙中的回波，一双耳朵听着星舰内部小姐的声音。
“很特别。”蒙山川回答道，他的声音通过星舰里的广播传递给了小姐。
蒙山川现在是一艘星舰。
他的身体有数百米长，躯干的转动不再凭借神经，只是他大脑里的参数设置。
他看到了宇宙奇点，以波的形式。奇点是人眼看不到的，但星舰可以感受到，那些波的去向和来路。
小姐藏着蒙山川的“身体”里，小小的，像一颗宝石。
蒙山川知道艾礼丝召唤的圣父为什么会在被召唤出来后，在宇宙漫步到地下城1800层，又为何会说原来如此了。
他看到那个奇点，藏在地下城1800层，正准备将这座帝国吞噬。
这事实上是一个非常快的过程，如果在现实里，小的甚至称不上豪秒。
但在数据的世界里，它很漫长，漫长得数据人可以繁衍生息，重复轮回，只有那些几百年前的星舰制式暗示了这个理想国的真实。
郁由穿着一身银色的作战服，面容和“真实世界”里的并无区别，他不开口时，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冷意和神性。
但一旦他对蒙山川笑起来，熟悉的甜蜜又会把这种感觉驱散。
郁由感觉蒙山川似乎看了宇宙很久，蒙山川现在暂时取代了星舰原本的智脑的位置，掌控了整个星舰的感知系统。
但他很快就回应了自己。
“我看到了奇点。”他的声音并无异样，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道，“我想看看你的真实经历。”
他并没有真正地认识过小姐，电影里面的小姐终究不是真实的他。
郁由于是点开屏幕，为他介绍。他知道蒙山川可以随时读取这些数据，但是这种介绍的方式会让蒙山川更像人一些。
他们之间的沟通也会更像伴侣，而非人类和智脑。
“这个你应该认识，是舰长，被他们称为了圣父。”他们的投影被一个个放了出来，在地面旋转，微笑。
蒙山川一个一个看着郁由曾经的同伴，他现在没有心脏，但他仍旧感到酸软。
郁由也曾经一个一个接受他们的离开。
蒙山川知道郁由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同伴。
他需要一个人告诉自己，他正在努力地活下去。
人类正在努力地活下去。
这不该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蒙山川无法接触小姐，他只能轻声询问小姐那些他们相处的细节，希望这些回忆可以消解小姐的不安。
然后他问小姐，为了一个当他接管这艘星舰，这艘梦想号起，就在心中存在的疑问。
“这艘星舰的智脑呢？”
郁由道，“星舰只能由一个智能体操纵，它现在转到了后台，一旦你离开，它就会回到这里。”
不。
蒙山川知道，它并不在后台。
他又问，“你和我都离开了那个梦境，回去的时候会过去多久？”
他的小姐答道，“那个世界会被暂停，只有当我进入的时候，它的时间才会流动。”
它也没有藏在那个梦境世界里。
蒙山川于是开始向小姐了解起这艘星舰历史。这艘梦想号和其他星舰一样，都配备了智脑。但是不同星舰配备的智脑并不相同。
虽然在梦境世界里，智脑被塑造成历史的叛徒——那是为了让梦境里的人类不要再试图创造智脑，进而发现自己仍旧身处梦境。
但是事实上梦想号的智脑一直勤勤恳恳地执行着逃脱宇宙奇点，给人类希望的任务。
“说起来，也是很巧。”小姐笑道，他调取了一个历史人物的资料，那位老者的投影落在星舰内。
蒙山川认得他，他是o31，
“这是梦想号的设计者，他的人物数据也在你的队伍里。”
“他设计的梦想号的智脑，也叫做梦想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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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猜猜智脑去哪了呢_(:3」∠)_
第248章 SS级副本：理想国
那一瞬间, 蒙山川脑海里略过了很多想法，又很快将自己的想法全部清空。
他现在的形式下，任何想法都会留在星舰上，形成数据记录, 被那位梦想1号智脑所调阅。
他对小姐说, “我们回去吧。”
“我想到了一个有可能解决这个困境的办法。”
他贴心地把任何可能的误解都解释清楚, “我想在那个世界里碰碰你。”
并不是觉得作为星舰存在, 太过冰冷。
他们回到了母世界。
母世界里, 他们还在那间电影院内。手上的爆米花还蓬松柔软，时间停留在散场那一刻, 屏幕上的字幕开始继续播放。
蒙山川替大明星整理了一下他的墨镜和帽子，以免得被他的狂热粉丝们看见。
郁由在等着蒙山川说他的办法，没想到蒙山川却一路无比正常地躲避粉丝，带着他回到了他们在星球上的住处。
他被蒙山川按在了那张皮质的沙发椅上。
郁由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蒙山川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等一下——
“我很高兴您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蒙山川道。
但是他的主人已经熟悉了这只小狗的脾气，当对方开始用您这个称谓时，那就意味着这件事非常重要。
“但您直到现在才告诉我，是因为我之前的表现让您不安吗？”
小狗眼睛又开始湿漉漉。
“您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真实, 我却直到现在才可以陪在您身边。”
小狗要哭了。
郁由想过很多蒙山川得知真相后的表现，他可能会崩溃，可能会希望失去记忆, 可能会消沉, 因此郁由尽可能地拖延蒙山川知道真相的时间。
但郁由从未想过还有这一种可能, 蒙山川会为了他独自面对真实而感到难过。
大明星手忙脚乱。
小狗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都不会哭, 偏偏在这个时候哭了。他用手指给小狗擦拭眼泪，热的，碎的，弄得他自己心尖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