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瞬间来了兴致，“他都跟您说什么了？”
秦岁：“说了儿子，说了你，提起你的时候，那双眼好像在发光，我看得出来，他确实喜欢你。”
褚清钰乐道，“阿娘好一双慧眼！”
秦岁忍笑着戳他额头。
褚清钰见她精神极好，又故意提起一些过去的事，秦岁不但记得，还顺带想起了一些糟心事。
“你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去上山摘果，下水摸鱼，幸好那群孩子都没事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家里人交代。”
越想，越手痒。
褚清钰顿时不敢再提了，赶紧表示天黑了夜深了，是该早点休息了。
秦岁：“……”我方才难道不是在休息吗？
大晚上的，好大儿让她醒来，再重新睡。
秦岁摆摆手，“你也赶紧去休息吧。”遂拉上了帘子。
褚清钰检查了一下设在屋内的结界，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合上了里屋的门，经由外间那个黑色的通道，去寻方凌仞去也。
阴阳交界处的洞窟里，挂满了装着幽蓝色火焰的月光烛胤花。
褚清钰随手提了一盏，四处照了照，寻到了正盘膝对坐着的身体和魂体。
方凌仞的身体一直待在这阴阳交界处，而刚到此处不久的魂体，正在从身体里吸收鬼气。
洞窟里的黑水泛起波澜，靠近方凌仞的地方，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褚清钰才走近一步，那些黑水就像是活了过来，在方凌仞的身边盘转，又缓缓抬升，顷刻间在化作了一圈高墙，将方凌仞的身体和魂体挡在中间。
想过去睡中间褚清钰：“……”
黑水很快化作水柱，上接洞顶，下接地面，将方凌仞护在中间。
褚清钰走到近前，抬手轻戳了一下那黑水水柱，感觉到一阵刺痛。
一看手指，破了。
正坐在黑色水柱里的方凌仞，鼻尖微微动了动，忽地扭头看了过来。
褚清钰能透过黑水看到方凌仞，见他动了，正想举着冒血的手指，卖惨一波，却发现不大对劲。
方凌仞确实是扭头朝这边看过来了，只不过，扭头的，不止有方凌仞的魂体，还有他的身体！
只见对坐着的一身一魂，一起扭头，睁开的双眼里，是看不见一丝眼白的漆黑。
褚清钰：“方凌仞？你……”
一身一魂骤然起身，双手伸出了黑色水柱，分别抓住了褚清钰的手，一把将他拖拽了进去！
第633章 控制
方才还像是布满了针刺的黑色水柱，这会儿却轻易的容他没入其中。
褚清钰砸入了方凌仞的怀里，一抬头，再次对上那一双全黑的眼睛。
准确来说，应该是深灰色，方才褚清钰透过了黑色水柱看，才觉得是黑色。
此时方凌仞的双目被深灰色覆盖，衬得一张脸越发青白，唇色也淡得看不清。
“方凌仞？”
褚清钰敏锐地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血腥气，不是他的，也不是方凌仞的。
这气味，更像是……
褚清钰脑海里刚浮现出一个答案，忽觉后背一凉！
方凌仞的身体按住了他的肩膀，又抓住他的一臂，往后一拉！
这一下并没有让褚清钰的后脑勺砸地面，而是落在方凌仞身体的腿上。
方凌仞的魂体也顺势靠近过来，摁住了褚清钰的另一只手，冰凉的气息吹拂上来。
褚清钰：“……”这糟糕的姿势。
方凌仞的状态明显不大对劲，可这熟悉的体温双双贴上来，俊逸的脸在眼前放大，着实让褚清钰有些心猿意马。
“方凌仞，醒醒，你还认得清我么？”
褚清钰的视线随着方凌仞而动，看到他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一时竟有些纠结是该半推半就，还是先弄明白方凌仞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不管褚清钰唤了多少次，方凌仞都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外界的声音。
褚清钰几次尝试起来，可方凌仞的身体力气莫名的大，死死地摁着他的肩膀，抓着他的右手。
魂体干脆直接坐到了褚清钰腹上，一手摁着褚清钰的左手，另一手一用力，只听得嘶啦一声。
褚清钰的这套衣服自此退出历史舞台。
褚清钰忍不住想：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却见方凌仞从那些被撕碎的衣料中，捡起了几个乾坤袋，往黑色水柱外面一扔！
乾坤袋在靠近黑色水柱的一瞬间，主动敞开了几个口子，等乾坤袋飞出去之后，又迅速合拢到一处。
他的视线在褚清钰身上上下搜寻，很快又注意到了褚清钰戴在手上的指环，便要去给褚清钰摘下来。
褚清钰早就吃过了没有乾坤袋和储物戒指的亏，自然不可能给他继续，赶紧握紧拳头，挣扎起来。
方凌仞的身体继续用力，双手压住了褚清钰的肩膀。
魂体的腾出的那一手缓缓抬起，掌心里托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
方凌仞的力气很大，可动作看起来迟缓僵硬，从他手中冒出了蓝色火焰，稀薄得好像随时会熄灭。
他便将这样的火焰，拍在了褚清钰身上。
褚清钰只觉身上一凉，就见那幽蓝色的火焰消失了。
这样的凉意，甚至都不如这个洞窟透里渗透出来的阴冷。
方凌仞的魂体，也在拍出这团火之后，僵硬了片刻，又重新汇聚起一团幽蓝色的鬼火。
这一次，摇曳的鬼火之间，缓缓地冒出了一些细小的冰锥。
眼看着方凌仞再次反手将那些冰锥拍下来，褚清钰瞅准时间，挣脱出一只手，撑起了一个金光盾。
冰锥落在盾上，瞬间碎成许多冰渣。
褚清钰：“……”方凌仞第一次凝化成的冰，都没有那么脆弱。
冰锥碎了，方凌仞的魂体各处又接连冒出了蓝焰，不过看起来非常的不稳定，和平日完全不一样。
好不容易凝化成了一柄冰剑，却随着他那晃动起来都有些僵硬的手，扎向了空无一人的地方，冰剑瞬间折断了。
此时的方凌仞，就像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体内积攒着大量鬼力，却找不到施展的方法，只能不断地尝试，又不断地失败。
从方凌仞的魂体当中弥漫出来的那股血腥气，也越来越重。
这模样，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只不过操控者手艺生疏，不善使用方凌仞的身体。
褚清钰一开始只是怀疑，见此景，越发确信，怒极反笑，“哪个又蠢又怂的东西，还没断奶吗？从他的魂体里滚出去！”
还在努力驯服双手和鬼火的方凌仞再次僵住，随后那深灰色的双眼直直对上褚清钰的脸，苍白的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了一个笑。
在这昏暗的，只有点点蓝光照亮的地方，这样的笑容看起来十分诡异。
一直没有回应褚清钰，不发一言的方凌仞，终于开口出声，“呵，呵呵……要成功操纵这只鬼，还真不容易，我可是等可很久很久。”
他原打算等着这鬼修睡过去，在这鬼修的梦中趁虚而入，却没想到这鬼修的梦如此难侵入，于是他只能继续等待。
终于，等到了对方进入这个阴气浓郁的地方，等到对方入定，等到这魂体最虚弱的时候。
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若是这灵修晚些时候再来，他一定能好好熟悉这个身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释放出一点鬼火，凝结出一丁点的冰。
可他也很清楚，装，是装不下去的。
褚清钰：“你连你自己的身体都没用明白吧，还想操控别人，你的本体是鸭子吗？挪一下晃两下，你是得了什么病，手抖脚晃的。”
“你！”
褚清钰猛地出手，直接将手指戳进了方凌仞唇齿之间。
本就破了皮的手指，磨过了方凌仞的牙床，鲜血瞬间流入了他的口中！
褚清钰终于不再老实待着，奋力挣起身，将坐在自己身上的方凌仞反压在身下。
方凌仞的身体被褚清钰掀开，却又很快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还没等站稳，就朝褚清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