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是黑色的石壁,有些地方很宽,有些地方却窄得只容约莫两人通行。
地面崎岖不平,又黑,一不小心就容易踩进坑里。
秦承霁感觉自己似乎沿着这些石壁,绕了好几圈,走得快是,还能看到几团落后的鬼火。
过了好一会儿,前方的呼喝声,才再次变得清晰起来,“都排好了,一个一个进去!不许发出声音!不然有你们好看!”
秦承霁走了这么许久,就是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改如何离开这里。
现下听到人声,便放慢了脚步,打算先听一会儿。
许是他运气好,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很快响起,“最近怎么来了那么多鬼?”
“唉,上面不太平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如此,你多看一些时日,就会明白了。”
秦承霁:“……”
无孔不入的阴冷,不见五指的漆黑,无处不在的阴气,飘摇的鬼火,排队的鬼魂。
再加上这样的对话。
莫非,他这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他,死了?
秦承霁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一时恍惚。
“不,不可能,我只是被封印在了箱子里而已,不至于就这样死了。”
可是,眼前的景象,又该如何解释呢?
假象,幻觉?
很有可能!
鹿家的兽人们,不就会使用幻术吗?
听说鹿家这一辈,有一个十分精通幻术的天才,年幼时就得神树眷顾,一直跟随在神树身边。
没想到,在大半年前,姬兀争忽然就像是疯了一样,四处搞事,不但抓了神树树灵,还抓了鹿家的那位少爷。
再后来,听书鹿家少爷自己逃了,却不知逃到了何处,至今未归家。
有人说他已经死了,坟头草都有半丈高了。
也有人说他背叛了树灵,与姬兀争为伍。
秦承霁此前一直觉得,后者的说法非常不可信。
可是眼下目睹着不可思议的景象,他反倒觉得,或许那位陆家少爷真的还活着,并且在给姬兀争做事。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秦承霁开始划开手臂放血。
他有办法通过自己血液的情况,判断自己是否身处于幻境当中。
可惜,结果没能让他如意。
血液也没有异常,这里不是幻境。
“喂!那边是不是还有一个?”一直在吆喝着前方的鬼快点走的家伙,忽然朝这边喊道。
秦承霁一惊,忙后退几步,打算离开,却见一道灰影闪过,紧接着脑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在痛晕过去之前,秦承霁清晰的意识到,攻击自己的,是一只鬼。
一只,仅凭一击,就能将灵修打晕的鬼。
所以这里真的是阴曹地府?
————
“滴答!”
水响声,惊醒了秦承霁。
记忆回笼,他想到了自己昏睡之前看到的景象。
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他只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之后,看到的……
“啪!”
一击重响,声传极远,余音不绝。
“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秦承霁愕然抬头,正对上一张五官粗犷的脸。
那脸上的一对眉毛似岔出了三对,眼如铜铃,嘴似倒勾,下方留着大大的络腮胡,胡子与其头上脑后的头发一起炸开。
乍一眼看去,好像是一颗硕大的狮子头。
可他知道,那不是什么狮子。
还不等秦承霁看明白,便有破风声袭来,宽大的板子重重抽打在他身上。
秦承霁痛呼一声,又听上方人喝道:“溯灵域兽国皇城城南秦氏,同辈排首,姓秦名秦承霁,可是你本人?”
秦承霁被方才那一板子打得疼,也恼了,“装神弄鬼!”遂放出了自己的血剑,想要攻击方才打自己板子的家伙。也想攻击那坐在高高的案台之上的家伙。
只不过,血剑才刚被他放出来,就听得“啪”的一声,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瞬间炸碎。
秦承霁好歹也被人称做是同辈翘楚,是与鹿家的那位天才少爷齐名。
这连日来却一直被打击。
画的封印阵法被破,自己被当做人质,还做了两次!
这次他学聪明了,遇事不再藏着掖着,一上来就放出自己最擅长使用的血剑。
可血剑才刚冒头,就被打碎了!
看着血剑碎裂之后,稀里哗啦落下的血水,秦承霁的一颗自尊心也稀里哗啦的落下。
“啪嗒!”一根只有两指宽的木签,从上方落了下来,砸在地面,当啷作响。
“妄图袭击本王,有罪,打八十大板!”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遵命!”
黑暗中,有宽大的板子落下,重重的砸在了秦承霁身上!
秦承霁想逃,想反击,可放出去的血水凝聚成的武器,屡次被击散。
眼见血术失效,他干脆放出了自己的灵火,火焰摇曳着升起,一阵阴风袭来,吹得灵火摇曳不止。
黑暗中忽然冒出了许多黑色的锁链,缠住了他的手脚,又朝不同方向拉紧,生生将他悬空吊挂起来。
八十板子,一板没少,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有几版还砸到了他的双腿上,疼得秦承霁直抽抽。
“秦承霁!你可知罪?”坐在案台后方的人,不怒自威,好似已经知道了什么,却在等着他的回答。
秦承霁:“我,我能有什么罪?我没罪!”
“打!”
秦承霁:“你这是屈打成招……嗷!”
又是一通板子下去,秦承霁发现自己无论是用灵术还是血术,都无法自救之后,终于肯相信。
自己或许真的来到了阴曹地府。
“秦承霁,你不肯如实招来,本王便逐一说于你听,好叫你心服口服!只是这主动招罪可以减轻的刑罚,你就不能免了。”
秦承霁:“等,等等!我,我招!”
别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阴曹地府,就算不是,就这蛮不讲理的打法,他也得想想办法缓一缓啊!
第638章 拔河
桌案后方,褚清钰顶着一张由姬兀宁精心捏制的人皮面具,看着秦承霁趴在下面,挨方凌仞打板子。
黑水在方凌仞的意念之下,变化成了隐现浮雕的柱子,高墙,桌椅,但凡是褚清钰能想到,并且描述出来的,方凌仞都能让黑水凝化成那个模样。
于是便有了秦承霁现在看到的一切。
褚清钰也不期待真的能骗过秦承霁,只管先打个够本。
昨夜从方凌仞体内冒出来的小血人,必定是一种血术,出自秦氏一族当中的某个人的手笔。
褚清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手里又有一个主动送上门的秦承霁,必须好好问上一问。
负责打板子的方凌仞,一想到自己昨晚被那不知名的东西操控着,伤到了褚清钰,就气不打一处来,挥舞板子的力道只增不减,邦邦敲在秦承霁的屁·股上。
这对于秦承霁来说,简直比匕首抵在脖颈处更屈辱千万倍。
他还保留着理智,说是认罪,说出口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比如自己在朝堂上直言进谏,无意间戳到了一些人的痛处,叫人怀恨在心。
比如自己带人去抓盗贼,打斗之间毁了人家的楼……
褚清钰听着都觉得可笑,这哪是认罪,这分明就是信口雌黄。
不过没关系,秦承霁不老实,板子也可以不老实,啪啪作响。
褚清钰坐在堂上,随手翻开一般书,装模装样,“秦承霁,你在试探本王,那好,你不想说,本王便替你道来。
兀氏一族妄图联合皇子,夺位谋权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秦承霁浑身一僵,仰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褚清钰。
这些事,知之甚少。
凡知情者,无一不是受益者,比他更想要死死瞒住,绝对不可能说漏嘴。
昨夜那既然在将他塞入礼箱之后,还审问了许多有关于姬兀争和姬兀宁的事,最多只扯到了他们家想拿两位皇子去换取利益,并未涉及到更久远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