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藤们没有独立的思考,只想着阻止褚清钰,于是接二连三的缠绕上来。
褚清钰毫不客气地炼化它们,用更多的血链去拉扯秦承霁。
时间一点点流逝,褚清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能看到那些血藤数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减少。
在血藤数量明显少于血链的一瞬间,褚清钰顿觉手下一松!
秦承霁被彻底拉出了血藤,随着褚清钰一起往血海的上方冲!
下一刻,褚清钰睁开了双眼。
将手放在褚清钰身上的方凌仞,也在此时清醒过来,看向褚清钰的表情略显复杂。
好一场酣畅淋漓的拔河。
第639章 血人
褚清钰还不知方凌仞意外看了全程,脱离出血海之后,再看向秦承霁,就见他背后已是鲜血淋漓。
有秦承霁自己的血,也有褚清钰的血。
区分的方式也很简单,因为属于褚清钰的血,正在倒流回褚清钰体内。
秦承霁的背脊上,正缓缓地冒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人,摇摇晃晃的起身,扭头环顾四周,末了仰头看向褚清钰。
褚清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个血人,方凌仞及时递来一个由月光烛胤花花液冻结成的瓶子。
瓶子是透明的,褚清钰把血人塞进去后,方凌仞抬手一抹,鬼火烧过,在瓶口又冻了一层月光烛胤花花液。
血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抓住了,开始用力敲击瓶子。
褚清钰免费赠送了它一个封印套餐。
“唔……”
秦承霁闷哼一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不是方凌仞方才拍晕他的手法不好,而是疼痛实在太过刺激,生生给他疼醒了。
醒了还不如没醒,因为迎接他的,是从身体各处袭来的疼痛。
可比起肉体上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的头和背脊。
钻心刺骨的疼。
秦承霁艰难地看向前方,又对上了一张炸毛炸胡子,眼如铜铃面如盘的大脸,大脸的旁边,又是一张灰白色的,被蓝焰从下方照亮的鬼脸。
褚清钰和方凌仞齐声:“醒啦?”
秦承霁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一人一鬼:“……”
方凌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褚清钰却有些郁闷,“我这么帅……”
方凌仞戳戳褚清钰,举起一面镜子,递到褚清钰面前。
褚清钰:“拿开!快拿开!”
再次将秦承霁塞回了礼箱里,这次褚清钰直接用自己的血链锁上。
“情况好像有点复杂,”褚清钰看着方凌仞用黑墙将礼箱与他们所在的地方隔绝开,神情凝重。
方凌仞:“秦承霁也是被操控的?”
褚清钰:“你猜到了?”
方凌仞:“我看到了。”
见褚清钰面露疑惑,方凌仞轻咳一声,“我见你身上涌出了许多的血,直往秦承霁的身体里灌,就想把你和他分开,没想到看了一场……拔河。”
褚清钰:“……”
方凌仞:“你觉得,会是谁控制了他?”
褚清钰:“要问昨夜是谁控制了你,我还得好好想想,可要问是谁会控制他,那答案不是很明显么。
控制他的人,自然是需要他,他效忠于谁,便是谁在控制他。”
方凌仞心里很快有了答案,“秦家主。”
褚清钰:“若是不出意外,秦岁,秦承霁和昨夜的你,应该都是秦家主在设法控制。”
秦岁是秦家主炼化出来的血儡,她会控制她,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方凌仞对于秦家主来说,就是一个陌生的鬼修,她并不会在意方凌仞的死活。
可秦承霁是秦家主的儿子啊!
虎毒都不食子,哪有人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的?
方凌仞一指褚清钰手中的瓶子:“秦岁的身体里,会不会也藏着这样的血人?”
褚清钰也是这样想的,可他昨夜给秦岁试了两次,秦岁疼得受不了,松开了褚清钰的手。
普通人和修士的身体素质到底是不一样的,方凌仞能受得住,秦承霁也能……也还有气,可秦岁却不一定。
万一秦岁承受不住,岂不是得不偿失?
话又说回来,在体内根深蒂固多年的血人,被取出之后,会发生什么,还无法确定。
得先观察一下秦承霁后续的情况,再做打算。
褚清钰摇晃着瓶中的小血人,“我们轮流试它?”
方凌仞:“怎么试?”
褚清钰:“你用鬼火烧,我用灵水浇,只要是我们能想到的办法,都刺激它一遍,看看它会有什么变化。”
昨夜没能抓到那个从方凌仞身体里钻出来的小血人,褚清钰十分不甘。
————
与此同时,秦府,东院。
凄厉的尖叫声,从屋内传来,令院子一应丫鬟侍卫头皮发麻。
这样的声音,好像有细细密密的针,扎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巫师早上才刚被请来一次,没过多久又被恭恭敬敬送出去,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家主又开始喊疼了。
此前家主病了几个月,都没有发出过这样痛苦的声音。
偏生今时不同往日。
莫非,秦家,当真很快就要易主了?
守在屋外的几个丫鬟连忙推开屋门,正要进去,却听得里面传来叮铃咣啷的碎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哑声说完,又是痛苦的惨叫声。
家主有令,丫鬟们不敢抗拒,又不敢真的放着不管,只能去请目前能管事的小姐。
屋内,秦家主长发凌乱,被她自己的一双爪子揉得乱糟糟的,还有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她的背部快速隆起,又一点点瘪下去,没过一会儿,后背的衣服又再度撑起来。
“噗嗤!”一双黑色的羽翼,破开了她身后的衣料,展开。
黑羽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在她的翻滚中,很快铺了一地。
地上的羽毛多了,翅膀上的羽毛就没了,光秃秃的,看着就像一对放大的鸡翅。
她在疼痛间睁开眼,看到了自己那不忍直视的翅膀,又是一口怒气上头。
没人能体会她此时的痛苦,忽冷忽热,似有针扎,又似浸泡在水中,无法呼吸。
她想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可目前那唯一一个能转移她的痛苦的血儡,也不知是哪出了问题。
东西坏了,就应该修理。
她现在需要马上见到那个血儡,亲手纠正错误,解决问题。
“母亲!”秦昉雲快步迈入屋中,正要推开里间紧闭的门,就听自己母亲喊道,“别进来!我没事!”
秦昉雲:“母亲,不能讳疾忌医啊。”
闻言,秦家主抱着自己阵阵作痛的身体,苦笑一声。
疾病?
她一开始压根就没病。
谁能想到,装病装痛数月,竟真的开始痛了,还是全身剧痛。
秦昉雲尝试开门,却也发现推不开。
秦家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早就用术法将门封死。
“大郎呢?还没找到吗?”眼下,她最在意的是这个。
秦昉雲:“已经打点了巡卫,让他们满城搜索了,我们自己也派了许多人去找,目前尚未找到。”
“巡卫?他们只做表面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秦昉雲,你压根就没想去找他,也不希望他能带回救治我的药!是也不是?”秦家主一语道破。
秦昉雲心下一惊,忙道:“母亲?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劳心劳力,却连您的一点信任都得不到吗?
弄丢了东西的他,又不是我,您不想责备他,也没必要全都怪到我头上吧?我又做错了什么?”
说到最后几句时,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也不等秦家主回答,便快步离开,不再敲门。
秦家主张了张嘴,却只能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