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样的邪术，已经很逆天了，再改换容貌，如何能继续与秦岁改换命运呢？
秦岁又是在长大了，面目长开了，才被调换的，要想换，自然得让秦昭照着秦岁的样子捏。
秦昭之后再想换，基本不可能。
可越是如此，越会在意。
谁愿意一直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呢？
就算过得再好，心底深处也会有解不开的结。
褚清钰自然不知道那位渣爹的初心到底是为何，单看秦昭现在这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不是真正在替孩子着想。
“妙棋，当真是一步妙棋，棋子将毁，还心甘情愿，有朝一日，我定要会会他！”
秦昭气得当即吐出了一口血，却只能含含糊糊的，反反复复地重复一句“你住口”“胡说八道”。
褚清钰却不再看她，而是转向秦岁，“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是没了，那这颗棋就没必要留着了。”
秦岁：“……”杀人诛心啊。
秦昭想用言语刺激秦岁，现在却被褚清钰刺激得不轻。
可他最后问秦岁的那句话，还是让秦昭看到了生机，“秦岁！你就算找到了秦筱的尸体又如何？你有办法让她复活么？你有办法让她重新站起来与你说话吗？”
她狞笑一声，“我能！也只有我能！”
秦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疯话？”
秦昭：“只要我能将她制成血儡，她就能复活！我院子里的那些血儡，方才是什么模样，你应该也看到了吧？你难道就不想再看到活生生的她吗？”
褚清钰：“你若是能将她制成血儡，早就做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再说了，以那样的方式活着，想来秦筱应该是不愿意的。”
秦岁恍然，“是啊，阿娘不愿意的。”
秦昭的身体开始溃烂，眼见秦岁对她的话不为所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只发出一个不成调的声音，根本连不成句。
她本就不是活人，没了秦岁的滋养，终将变成原本的模样。
她艰难地挪动自己还能活动的骨头，想在地上书写什么。
秦岁却在这时，拿出了一面镜子，竖立在她眼前，叹了一口气，“你既然如此嫌弃我的身份和模样，那你就在临死前，看看你真实的样子。”
在镜中看到一张残破面容的秦昭：“……”
褚清钰和方凌仞：“……”
秦岁的表情已经看不出喜怒，语气似乎还放软了一些，“假若我是你爹娘，我绝不会将尚且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置于危险之地，我会竭尽全力，将他远远送走。”
秦昭骤然睁大了双眼。
危险之地？
是啊，对于年幼的她来说，一个陌生且庞大的家族，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主，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当然是一个危险之地。
在她被拿去交换的时候，她的生死就是一场赌注，全在一个陌生人的一念之间。
他们在赌秦筱的善良，然后赌输了。
秦筱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娘不知道，她爹难道还不了解吗？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镜中，已经缩成了一小团的干瘦身影，一点点破碎，化作一滩红色的沙粒。
红沙被风吹散了一些，显露出了一块黑色的菱形晶石。
褚清钰用灵刀戳了几下，只听得几声脆响。
方凌仞拍了拍褚清钰的肩膀，一指不远处。
褚清钰循着看去，就见秦昉雲正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已经摸到了门边。
许是感觉到身后的视线，秦昉雲回头看了一眼，正与褚清钰四目相对。
秦昉雲浑身一颤，连忙加快了往外冲的脚步。
不巧的是，门外正好有人冲了进来，和秦昉雲撞了满怀。
秦昉雲痛呼一声，摔倒在地，一抬头，就见半蹲在他面前的，竟是秦承霁。
“哥！你来得正好！”秦昉雲连忙藏到了秦承霁身后，一指褚清钰，“他们杀了娘亲，杀了秦家上下所有人，你快替娘亲报仇啊！”
褚清钰一时没把控好力道，正戳着那黑色晶石的灵刀，一下将黑色晶石切成了两半。
经晶石里流淌出一滩黄褐色的水，透出了一股阴冷气，一块折好的，看起来已经有焦黑痕迹的纸，也掉落出来。
纸被折叠成了一个三角形，被黄褐色的水沾湿了，拾起拆开之后，才能看清里面的血字——移魂符。
符纸已经焦黑了，显然已经被用过。
秦昭之所以能动，或许就是因为有魂魄被转移进来的缘故？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褚清钰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她先看向了秦岁，见秦岁神色如常，再看向那正互相搀扶着起身的秦承霁和秦昉雲。
“娘亲她，死了？”秦承霁的视线落在褚清钰的脚边，还有些不可置信。
秦昉雲：“没错，就是他们干的，我亲眼所见！你有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方凌仞对褚清钰道，“我原以为他们也是秦昭造的血儡，秦昭没了，他们也会随之消失，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褚清钰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已经用过的移魂符。
秦承霁听了秦昉雲的话，并未冲上来报仇，再反复确认秦昉雲所言非虚之后，表情看起来明显有些古怪，似笑非笑，“死了，死了好啊。”
秦昉雲浑身一僵，“哥，你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秦承霁却一把抓住了秦昉雲，用力摇晃了她几下，“你想不起来吗？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你不叫秦昉雲，我也不叫秦承霁，我们根本就不是秦昭的儿女！”
秦承霁的神情愈发激动，用力戳着自己，“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们是……”
“离她远点！”褚清钰喝了一声，用力掷出灵刀。
可终究晚了一步，秦承霁只觉脖颈一痛，一股灼热喷涌而出。
再看向秦昉雲的手，赫然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上还汇聚着灵光。
金色的灵刀擦过了秦昉雲的脑袋，她避开了这一击，转身冲出了门外！
“嘭！”还没能跑两步，她便撞上了一道强光，并被一股荡开的力量震倒在地。
界门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结界！
而这，显然不是秦昉雲方才所设的结界。
秦承霁有备而来，早在进门之前，就设下了自己的结界，打算阻止府邸里的人离开。
秦昉雲倒地之后，正待起身，感觉脚下一痛！
秦承霁一手捂着正在往外涌血的脖子，一手持着一柄血剑，洞穿了她的脚骨，将她的脚钉在了原地。
秦昉雲一时动弹不得，又无力施展灵术，不由怒骂，“逆子！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选择你！”
秦昉雲咬牙切齿，狰狞的神情，竟隐隐与秦昭方才的模样重合于一处！
秦岁目睹此景，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褚清钰：“秦承霁，你先离她远点，把你刚才的话说完！”距离有点远，褚清钰没发现秦承霁被划破了咽喉。
秦承霁张开口，却只能吐出了一口血，血落在他手中的剑上，倒是将他的剑浇灌得更坚固。
他咬牙切齿，唇形描绘着两个字：秦，昭！
即便没有看清前因后果，他也能分辨得出，眼前的秦昉雲，已经不是秦昉雲，而是秦昭！
秦承霁扑了上去，掐住对方的咽喉，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灵光。
褚清钰和方凌仞正要过去，一探究竟，忽然见此，褚清钰心下一凛，赶紧拉上方凌仞和秦岁，迅速远离此地。
第655章 藏宝地
自秦承霁身上冒出的灵光过分灼目，弥散开的灵气中混杂着浓郁的血气，和腾腾杀气。
这是褚清钰曾在想要自爆的修士身上嗅闻过的气息。
秦承霁就算不是要自爆，也是在施展一些厉害的术法，能避则避。
褚清钰踩着灵刀，带着方凌仞和秦岁飞到远处，就听得秦府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