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群兽人集中过来，“四殿下没事吧？我们一直没见他浮出水面换气。”
“我看四殿下似乎挺好的，并没有露出难受的神色，对了，四殿下好像发现了一些东西，带我们去看，只可惜我们三个撑不住了，便上来了。”
“快带我们过去！”
三人对视一眼，又赶紧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
他们现在更想知道，水下那些孔洞是什么。
褚清钰并不知道自己久久待在水下，会让兽人们感到惊奇，现在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那面石壁。
无数种线条的串连方式在他脑海里闪过，最后都被他否决。
他知道这些都是错误的，只有正确的串连，才能让整幅画变得协调起来。
正如他们进到此处时，看到的那刻在紫色石块上的阵图。
想到那个阵图，褚清钰忽觉灵光一现，又往前游了一些，紧盯着位于最中心那处的孔洞，微微睁眼。
没过一会儿，褚清钰就发现，眼前的画，像是活了过来，色泽深浅不一，构造成了一幅立体的图，好似面刻在石壁上的浮雕。
褚清钰心下了然，“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样的技术。”
换过气的三个兽人匆匆游来，身后还跟着一群。
褚清钰感觉到他们靠近，却没时间管他们，正细看着眼前的画。
说实话，褚清钰从未想过，这种需要用特别的方式才能看到的立体画，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这些画，竟然还是有打穿了石壁的孔洞形成的。
在这个漆黑的洞窟里，也不知道度过了多少的岁月。
褚清钰目前所看的画上，只有一棵树，树冠看起来十分茂密，树下似乎有密密麻麻的沙粒，四周则是一片平坦。
如此特殊的技术，却只是刻出了一棵树，着实有些奇怪。
褚清钰环顾四周，最靠右边的那幅图游去，继续盯着最中心的孔洞，又往后退了一些，很快就再次看清了这幅画的全貌。
这一次，画上那深浅不一的阴影，勾勒出了一个人。
那人头戴高冠，身披长袍，一手举起一根长杖，一手托起一团圆球。
在他的面前，跪倒了无数的人，各个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往左再看下一幅图，就见那人双手交叠，似乎正捧着什么东西，另一人手举一个水瓢，往他手中倒水。
第三幅图，有八人围坐在一棵树苗旁边，树苗与八人坐下来的高度相当，树梢上冒出了尖尖的叶片。
八人的脸是完全模糊的，看不清五官，他们一手搭着身旁人的肩膀，另一手往前，掌心向着那棵树苗，指尖向上。
到了第四幅图，还是八个人围坐在树下，只是树已经十分高大，衬的八人的身形非常小。
而在八人的身后，还趴伏着许许多多的人。
看到这里，褚清钰逐渐明白了过来，给方凌仞传音，“这莫非是在讲神树的故事？”
方凌仞：“嗯？是么？”
褚清钰看了方凌仞一眼，见方凌仞并没有盯着眼前的画，视线似乎飘远。
这些目前这几幅画，都不是方凌仞方才看到的，他们最初看到的那幅画，靠近石壁的左边，而褚清钰现在是从右往左，依次看着这些画。
就目前来看，画上确实是在讲述一棵树。
而这个世界正好有一棵神树，兽人们通过神树的叶子来获取力量。
褚清钰相信这不是巧合。
当今世道，皇族和世家大族死死护着神树，普通的兽人若是没有机缘，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神树的叶子。
褚清钰又去看石壁上的第五幅画，他现在已经十分娴熟了，几乎一眼就看出了藏在无数孔洞之下的立体画。
这第五幅画上，那棵树变得更高大，衬的树下的人十分渺小，乍一看，犹如一群蚂蚁，密密麻麻的围聚在熟悉。
那八个人还在，站位也是最靠近神树的，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像第三幅画上那般，一手放在另一个人肩膀上了。
八人也不是坐在树旁了，而是站立在树下，手上各自举起不同的东西。
有剑，有刀，有斧，有戟，有长杖，有铃铛……
这些应该都是他们的武器，画上的人太小，褚清钰没能认全。
褚清钰游到了第六幅画面前。
这也是褚清钰方才最先认出的画，画上只有一棵树。
在没看到之前的几幅画之前，褚清钰觉得这里只有一棵树，现在再看，树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并非沙粒，而是人。
至于那一连出现在三幅画上的八个人，现在却只剩下了五个。
到了第七幅画，依旧是树和一群人，站在人群前方的，就只剩下三人。
待到了第八幅画时，最显眼的神树消失了，画面中只剩下一个人，他的手上拿着长杖，只不过长杖上似乎盘绕着藤蔓之类的东西，因为能看得到杖上生出了叶子。
这人的另一只手上，托举着一颗头骨，头骨的旁边还是头骨，似乎被串成了一串，数下来足足有七颗头骨。
第九幅画，画面忽然变得丰富起来，不再是单一的人和树，还能看得到高山和瀑布。
在那最高的山上，散落下许许多多的黑色长线。
这画面看着，就很像是在画法比较单一的时代，为了表现出太阳光芒万丈，便用线条来代替画笔捕捉不到的阳光。
黑线从最高点放射向下方那连绵起伏的山峦，直至没入整幅画的边界。
褚清钰迫不及待的去看第十幅画。
然而，这一次，褚清钰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
无关观看的方式，不管褚清钰如何往前往后移动，都看不清。
褚清钰实在好奇，于是看向了方凌仞，“这幅画，你看到了么？”
方凌仞微微一顿，看向了褚清钰面前的画，随后摇头，“这张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
褚清钰不疑有他，只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何还要出现在这里，平白占了个地方？”
方凌仞：“或许是，抉择。”
第475章 过去
“抉择……”褚清钰凝视着那片完全看不出画样的密集孔洞，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它原本是能呈现出一幅画，与前面的九幅画一样。
它们出于同一个人之手，每一幅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
没道理在此特意造出一幅空无一物的画。
应该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本该浮现的立体画被毁了。
褚清钰转头去看那第十一幅画，却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层浓雾，蒙在了画上，在阻止他窥探。
褚清钰放出了灵识之力，在画上抹过，击碎了蒙在画上的那一层浓雾。
眼前的画变得比之前更丰富了！
它们甚至分出了上下两层！
浮于上方的一层画，还是一棵树，树上结满了果实。
沉与下方的一层画，则是断壁残垣，尸山血海，白骨累累，满目疮痍。
能在画上窥见的部分少之又少，都能感受到从中透出血腥与硝烟之气，浓郁的绝望与怨恨布满整幅画，甚至冲出了壁画，朝窥探到这残景的人袭来。
似在穿透岁月与空间的阻隔，向褚清钰呼救，又像是要将褚清钰拉扯入画，一同体会那人间炼狱。
褚清钰咬破指尖，并催动灵力，化出一层水墙，在自己的血水汇入了水墙的一瞬间，挡下了那些冲出壁画的血手。
血手们在接触到了褚清钰的血水之后，颤抖了一下，最后逃也似的缩回壁画之中，又恢复成了那看似无害的画样。
而这一瞬间的变化，也只有褚清钰看得见，那些陆续围聚过来的兽人，只是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让他们止不住的战栗。
水下本就冷，他们只当时在水里待得久了，才会如此，于是赶忙上去缓口气。
孔骛身为六纹兽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群人之中最强的存在，他愿意归附姬兀争，听凭姬兀争的命令，只是因为姬兀争的身份摆在这里。
哪怕是一个被追杀的皇子，身上依然留着皇族的血脉，有皇子在，未来就会有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