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每一个生命都独一无二,都值得被珍惜,被挽留。”
她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像是在立下一个永恒的誓言:“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一个人,在我的眼前,因为我能救而未救的原因……离开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脸上绽放出无比自信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她眉宇间常带的淡淡忧思:
“因为——我可是要成为‘岐黄神医’的人啊!”
这并非狂妄,而是源于对自身能力的认知。
她就是最有前途的岐黄医生。
坐在她身旁的洛宓,立刻用力点头,伸手紧紧握住松水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毫无保留的支持与信赖:
“嗯!你一定会的!你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救最多的人!”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坚定:“而那时候,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把那些救人的故事都写下来,做成最好的故事,让所有人都知道怎么珍惜生命!”
少年们相视而笑,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已经看到了彼此扶持,共同前行的未来。
琢光和唐鸦还在为“糖”和“爆炸单元”纠缠不清。骰子滚到他们脚边时,两人正互相扯着对方的衣袖,像两只炸毛的幼崽。
琢光抢先一把抓起骰子,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近乎狂热的执着与骄傲,大声宣布:“我的愿望是我要建造长城!很大很大!很厉害很厉害的工程长城!”
他眼神亮得惊人:“首席哥哥早就和我说好了!我们会一起合作,建造一座前所未有的,绵延千里的巨型防御工事!用最精妙的卯榫结构,最强大的灵能符文,把那些除了天仙朝会之外最讨厌最该死的鬼怪,全都牢牢地挡在市井之外!保护所有普通人,再也不受鬼怪的侵害!”
他那稚嫩的声音里,却蕴含着可怕的决心,琢光的眼睛很坚定,坚定到像是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由他亲手设计,巍峨耸立于大地之上的钢铁巨龙。
北邙闻言,立刻捧场地鼓掌:“好,琢光——很有精神,很有志气!”
得到首席的肯定,琢光笑得更开心了,得意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唐鸦。
唐鸦撇了撇嘴,对于琢光这宏大叙事类的梦想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双手抱胸,哼了一声,用一种故作神秘的语调说:“切,建长城?听起来就很无趣。我的愿望嘛……可比你这个有意思多了!我要搞一个——超级大事!哼哼,绝对是惊天动地,让你们所有人都吓一跳的那种!”
琢光立刻不服气地反驳:“得了吧你,就你?还超级大事?我看是超级大损失还差不多!别又把哪个实验室或者谁的糖果给炸没了!”
他还在生气,纠结唐鸦之前不给他分享糖果的事情。
唐鸦被他揭短,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个更加神秘且欠揍的笑容,摇头晃脑地说:“现在嘛……天机不可泄露,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未来我唐鸦肯定能做到的,你就等着瞧吧!别心急!”
“谁心急了!”
“就是你!”
“你胡说!”
“你才胡说!”
两个人瞬间又忘记了刚才的宣言,如同被按下倒车键,再次为了毫无营养的话题互相瞪眼拉扯起来,眼看新一轮的战争就要爆发。
北邙看着这两个小孩子,忍不住又开始头疼地按压自己的额角,感觉带着这帮性格各异的家伙,比研究最复杂的鬼怪还要耗费心神。
接下来,轮到了洛宓。
看到骰子滚到师妹脚边,北邙顿时头也不疼了,立刻来了精神,红色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洛宓,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好奇。
他是真想听听他这个总是在占卜的师妹,会说出怎样惊人的愿望。
不光是北邙,其他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位有着流水般长发的少女。洛宓平时话不多,总是安静地听着笑着,像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洛宓轻轻拿起骰子,又轻轻放下。她抬起那双湖蓝色的,蕴藏着水汽与柔光的眼眸,环视了一圈伙伴们,脸上露出一抹温柔而神秘的微笑。
洛宓没有描述具体的职业,没有规划宏大的蓝图,只是用最简单的话语,说出了她的愿望:
“我啊……”
她微微歪着头,长发如同有生命般随之流动。
“在漆黑的碎片将一切吞噬之前,我会……浇灌希望。”
浇灌希望。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仿佛包含了无穷的意味。
它不像建长城那样具体,不像办学堂那样清晰,不像做神医那样目标明确,更不像唐鸦的“超级大事”那样充满悬念。
它像是一句谶语,一片朦胧的雾,让人一时无法完全理解,却又莫名地感到……那很重要。
北邙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师妹会给出这样一个……充满隐喻意味的答案。他眨了眨眼,似乎想追问,但看着洛宓那温柔却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马灯外的北邙,听着回忆中洛宓那轻柔却笃定的“浇灌希望”,梼杌面具下的身躯几不可查地震动了一下。
他仿佛被这句话带回了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带回了师妹说出这句话时,那看似温柔,实则蕴含着巨大决心的眼神。
那时候的他还感到奇怪,为什么师妹只是说了四个字,却露出了那样复杂的表情,好像她不是说了四个字那么简单,而是即将要登上某个盛大的,祭神的舞台,将自己作为祭品奉献给某位神明。
那四个字根本不是愿望,而是在告别,但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
北邙望着自己的手,低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跨越百年的感慨:“我没想到……原来那时候……师妹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参商奇怪地看向他,他也算是知道洛宓消失事件的一员,那个奇怪的游戏《长生天》将这一切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但是这之间有什么关系?这对师兄妹又在打什么哑谜?
北邙顿了顿,完全没在意参商审视的目光,他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关窍,语气带着了然与更深的唏嘘:“也是……她的堪舆占卜,是学得最好的……或许她早就看到了些什么……”
北邙叹息一声,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往事冲击中,一时竟忘了收敛自身的气息和声音。
就是这一丝细微的感慨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惊动了全神贯注于回忆的苏杭!
“什么人?”
苏杭猛地从对母亲那句“浇灌希望”的沉思中惊醒,警惕地开口,迅速转身,目光扫向声音来源的黑暗角落。
他的动作太快,关山渡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
北邙和参商自然也是。
或者说,北邙想走一步,但是被参商硬生生坏笑着拉住了。
下一秒,苏杭的目光,便直直地撞上了角落里那两个因为他的突然转身而措手不及,来不及完全隐藏起自身气息和身影的人——
戴着狰狞梼杌面具的奇怪红黑衣人,和……那个追杀他的天仙朝会锦衣使气质的参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