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叹出一口,掌心抚在虫包裹着绷带的腰后,心软得一塌糊涂,一边紧紧抱住他,一边强硬地俯下身——
在终于重新感受到的雄主中,诺维控制不住地呜咽了声,与此同时,本能在配合。
他学着科恩失控时最喜欢限制他的那样,颤抖着伸出手,交叠着背到身后,同时腿用力圈住他的腰,自我禁锢成任虫宰割的模样,唯留一处在风风雨雨中飘零。
只是有所归途的起伏间,背在身后的手好似终于积攒出什么不得了的勇气,试探着去捉科恩覆在腰后的手。
科恩顿了下,稍稍松开禁锢,纵容着他的指尖钻进掌心。
他便立刻抓住雄虫的手指,视若珍宝地攥在手里,安定着一切动荡。
手上、身上感受到的雄虫气息极大地平复了恐慌,诺维藏起脸,下定决心无论是什么、有多久都一定要配合到底后,雄虫突然停了下来。
“乖,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亲密到毫无缝隙的场景并不适合坦白,诺维更深地埋起脑袋,回之以沉默。
科恩也不废话,干净利落地重新开始,只是在片刻后又再次停下,再次冷静询问道。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比起惩罚,更像是科恩在竭尽所能地对抗着他自己的欲/望,克制着一切先来在乎着他的想法。
身上持续不断的伤口疼痛被精神力缓解,在前一夜辗转反侧的胆怯中不得安睡的身体也渐渐变得体力不支。
他恍惚着有些失神,即便他什么都不肯回答,科恩也始终保护着他在疾风骤雨中昏沉,没有痛不欲生的逼供,只有永远可以依赖、可以安心徜徉的雄虫气息,就算再生气,也在用着最不伤害他的方式无可奈何着他的闭口不谈。
恐惧渐渐消弭,随之升起的是几乎要没过顶的无边愧疚。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缓缓抬眼,巨大的迷离让他只看得见他的雄主,下意识撑起身子,像不死不休追逐着自己太阳的夸父般,在一片桎梏与自我桎梏中,仰起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头,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的下巴,飞蛾扑火地呢喃出自己的歉意。
“雄主,对不起……”
科恩停了下来。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钟表转圈的滴答声,身下的虫其实并不能保有什么完整思考能力,高强度连续中有些失神。
可即使再丧失意识,身体依然本能地挨近他,留恋着他,在所有无法忍耐中甘之若饴着一切,好似一只在狂风暴雨中祈求他的手掌去遮雨的可怜小动物。
他顿了顿,突然就泄了气。
刻意伪装出的冷硬态度再也维持不住,一只手摁在虫的脑后,抬起他的脸,在他哆嗦的唇边落下一吻,柔和着声音,像他们平时那样,轻轻哄问道:
“乖,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诺维张张嘴,呜咽了声,又迅速藏起脑袋。
雄虫这样的转变他根本无法招架,好不容易得到的亲吻第一时间就欺骗了大脑,让他下意识就想要去迎合他的命令、附和他的任何话。
可最后一刻,尚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还是战胜了本能,强迫他咽回了答案。
科恩笑了下,十个小时里第一次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雌虫的反应瞒不过他,他知道自己找到了最适合的“逼供”方式。
即使可能耗时过长也没关系,在他的虫身上,他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于是,他一边动着,一边亲着哄着,一边在虫逐渐变得无法聚焦的灰蓝色眸子中一遍遍问出自己的问题。
终于,一声哽咽。
科恩贴心停下,耐心地摁着他的脑袋一点点亲吻着他的脸。
手里的虫已是临界,可即使在这样的失神中,他也依旧条件反射地挣扎着想要先藏起脸上的伤口。
“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哭腔,是在所有温柔以待中再也无法忍受的担惊受怕,是惶惶着再也无法掩盖的实话。
“……脸受伤了,不漂亮了。”
科恩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的虫在说什么,禁不住蹙起眉,“你是这么认为的。”
“对不起。”
他似已陷入自己的惶恐中,完全注意不到科恩在说什么,只一味重复着自己的恐惧。
“对不起,不好看了,不漂亮了……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恢复回来的……求您不要不喜欢我,不要不要我。”
意乱神迷里,潜意识也在拼命哭泣,他不懂,脸,为什么偏偏受伤的是脸。
他从不怀疑科恩对他的喜欢,可是,他也那么确定地知道,科恩喜欢他,愿意抱他,肯称呼他为“唯一的那只虫”,都是因为他幸运地拥有了一张能被他爱不释手的漂亮脸蛋。
以色侍虫的玩物,脸便是全部依仗,倘若不再保有,他根本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不好看了。
不漂亮了。
……就不会被喜欢了。
在亲吻陷阱里被诱骗出第一句,就是再也无法隐藏的溃不成军。
科恩沉默地听着他颠三倒四的道歉,从不知道他心中居然藏着这样的担忧。
太多时候高高在上的S级雄主都理所当然了太多,他长叹口气,伸手抱住他的虫。
彼此依旧亲密着,但他一点都不想动,身体压近,也只是想彻彻底底地抱住他的虫。
“推理过程和推理结果都错了,但没关系,我来教你。”
手指插进汗涔涔的头发里,是几乎要压虫入怀的凶狠力道。
他紧紧钳制着他的恐惧,在无处可逃中轻轻安抚道:
“乖,别怕。”
“永远不会不要你,永远都喜欢你。”
第62章 表白
“雄主。”
诺维站在地上, 望着埋首在光脑里看似认真工作的科恩,踌躇好半天,终是按耐不住可怜兮兮地小声询问道, “您好了吗。”
床上的雄虫不动如山,完全没有搭理他的迹象。
诺维顿了顿,禁不住低下脑袋, 保持着衣服半穿不穿、裤子半脱不脱的狼狈模样, 继续垂头丧气地默默等待下去。
他在行动前就应该料想到,在S级雄主这里, 蓄意隐瞒是一定需要付出代价的。
伤口不再那么触目惊心后, 科恩首先算账的就是他那胆大妄为地以“想让科恩看着他”为由的洗澡障眼法,且非常平和地不打不骂不罚,只在晚上回到房间时, 摸着他的脸, 漫不经心地颁布了一项时限上不封顶的新要求:
他要在他的注视中洗澡和脱衣服。
换句话说,即便是平日里回家后换家居服这样的小事, 他也必须要先找到科恩、等到他的目光落过来后才能开始脱。
而且为了避免他再“不小心”犯到科恩手里,科恩还异常贴心地做了补充说明:
这个“注视”必须是现在进行时, 倘若中途自己的视线撤离,无论进行到哪一步都必须要暂停下来, 保持着当下模样直到他肯再次望过去为止。
科恩的手段永远这么立竿见影,第一次生效, 诺维就苦不堪言地一套军装脱了足足有五分钟。
有意折腾他的雄虫会在一切他准备一咬牙一跺脚加速过去这段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低下头去处理工作,吊着他在不上不下的状态里还只能被迫维持现状。
好不容易期盼到科恩再抬起眼, 又会在几秒不管不顾的妄图冲刺中再次痛失机会,保持着一切窘迫模样无措地等待着下一次眼神施舍。
几次之后他也反应过来,终于肯小心翼翼地去在乎伤口, 才可算拥有了长达两条裤筒的连续脱衣时间。
但很显然,脱衣服并不是这个要求的羞耻巅峰。
当他历经千辛万苦扒光自己,通红着脸准备钻进卫生间里前,又骤然想到什么,回过头可怜兮兮地望向科恩。
雄虫看起来已经又沉浸在工作里了,正在光脑上忙碌个不停。
他不动,自觉做错事的雌虫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便忍着害羞,赤身裸体地蹲在卫生间门口,眨巴着灰蓝色眸子乖巧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