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软的粥宛如锋利刀片,肆意切割着坚持,每一下咀嚼都让口腔里的浓烈血腥味更加溢出,又混合着绝望用力吞咽下,化作自己对自己虐待的刽子手。
他不知道别的雌奴是不是也需要这样苦苦坚持,但他确实觉得自己要爆炸了,脑中完全没了思考能力,全部注意力都在肚子上。
原来这才是顶级雄主的惩罚。恍惚间,他恐惧想到:一句话不说,就能让他把嘴里的口腔嫩肉咬烂。
似乎有一辈子那么漫长,又好像才短短几分钟,那碗带来无限痛苦的粥终于见了底。诺维费力吞下,凝望着碗底,近乎渺茫地希冀着:就要结束了、就要结束了——
“再喂他一碗。”
雄主的声音响起,平和着将一切希望打碎。诺维顿时如坠冰窖,整个身体僵硬如冰。
摊开的手指还在雄主手里任意把玩,他低下头,将被逼红的眼角迅速藏在无虫注意的角落里,连委屈都小心翼翼着。
护工轻叹一声,从业经历丰富如他自然能认出雌虫在忍耐什么,也早已辨识得出雌虫到达极限。
但雄主如此命令了,即使再同情护工也只能依令返回桌旁,又盛了一碗。
这下不光额前,当吃第二碗时,诺维整只虫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般,浑身上下尽是无法忍耐的汗。他不敢回头,垂着脑袋,在每一勺凌迟降临时艰难张开铁锈味的嘴巴。
即使再强大的意志力也已穷途末路,新的一碗只下去薄薄一层,他就已经张不开嘴了。
盛着粥的勺子再次送到唇边,他霍地低下头,脸重重埋进枕头里,整个身体无法控制地拼命颤栗,幅度大到整个床都跟着抖个不停。
可饶是这样,被子下留给雄主的那只手始终温顺摊开,哪怕被逼到绝境,也不曾扰掉雄主把玩的兴致。
“可以了。”
科恩突然出声,终于打断了这场酷刑。被子里的雌虫仍然瑟瑟,他一边用指腹一下下抚着雌虫的手背,一边示意护工不用喂了、赶紧收拾东西出去。
护工如蒙大赦,三下两下就连虫带粥的滚了出去。科恩目送他离开,当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只虫后,跳下床转到床头。
诺维仍然在埋着脸用力忍耐,科恩无声叹气,投降般伸出手,抚过他汗湿的头发,无奈吩咐道:“起来吧,我带你去卫生间。”
让一只刚经历六小时大型手术的雌虫下床简直和杀虫没区别,但雌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雄主一句话后,坚持着慢慢撑起身子,又拖着宛如怀胎的沉重身子挪动着缓缓下床。
本就大病初愈体力不济又加上忍耐多时掏空精力的身体比之最虚弱时更要弱上一筹,脚一落到地上,就没撑住双腿一软,要不是科恩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胳膊,就这么生生栽到地上了。
诺维撑在床边难耐喘出一口,缓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地迈出第一步,动作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僵硬着低下头。
身下,还没有被允许提起的裤子十分醒目,此时此刻的模样简直堪称欺辱。但他只迟疑了一下便拖着脚步,艰难向卫生间挪去。
巨大的痛苦面前连羞愧都显得奢侈,站立姿势让小腹的坠感更加明显。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下半身,拼尽全力用那个处罚规定警告自己: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雄主面前失禁的雌奴会遭受阉割惩罚的……坚持住,差一点点了,坚持住……
凭着最后的信念,诺维撑着墙,一步步艰难挪到VIP病房自带的卫生间里。
滴答水滴声让一切变得更加难以忍耐,苍白的手指使劲攥着大理石的洗手台,因为没有得到雄主的许可,就只能哆哆嗦嗦地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不远处的救赎,抬起眼,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只注视着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雄主应该是喜欢他的脸的,也一直努力维持着雄主钟爱的漂亮。
但此时此刻,镜子中的自己完全称不上好看,眼尾通红、脸色惨白,唇线抿成忍耐的一条,脸上全是汗。
两条支撑手臂颤抖,布满大大小小的青紫针孔,隐约可见衣服下的隆起,病号裤坠在半空,苍白、灰败,再也不复雄主喜爱的模样,也无力维持漂亮假象。
几步以外的马桶遥远又醒目,好像是咫尺间的海市蜃楼。雌虫的眼眶更红了。
他被送来当雌奴时太匆忙,不但对雄主全然没有了解,对雌奴应有的讨好争宠手段也一无所知。
他所拥有的只有一本雌虫学校发的雌奴守则,也就只能依照上面教的,无条件地听话、忍耐、忍耐、听话。
可书上不会说,也从来没有虫告诉他,如果真的到了强弩之末无法承受的那一天,应该怎么办。
“应该和你的雄主说,向他求救。”
一个声音突兀插入,唤醒回忆。诺维一愣,抬眸,自面前镜子的反射里,和站在门口一脸无奈的雄主视线撞了个满怀。
科恩迈进来,狭小的卫生间里顿时挤入两只虫高马大的虫。诺维下意识想要给雄主让位置,向后踉跄半步后就被科恩一把搂住腰用力拉回原位。
雄虫的力道霸道且不容拒绝,雌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摇摇欲坠的身体就已经靠到了雄主身上。
“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科恩避开他的肚子,一边撑着他,一边无奈道,“我发誓,除了这一次,其他时候都不是刻意想要欺负你的。”
“我只是没注意。”
“所以你难受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这样我才能知道。”
说着,他将虫小心扶到马桶上坐下。
通风不佳的卫生间里闷热,诺维坐下后,本能抬头想要去确认雄主的表情,反见到雄主俯下身,一只手摸到他的脑后用力将他摁在掌心,一边弯下腰凑到他的耳边。
S级雄虫极有压迫力的气息萦绕,让他禁不住有些恍惚。下一刻,一道天籁在耳畔响起,似溺弊在无边死海中终于被捞起的水中月:
“我授权了,我允许我的虫拥有自主排泄权利。”
好闻的薄荷洗衣液香扑鼻而来,覆盖掉雌虫医院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诺维大脑一片空白,有那么一刹那已然分不清身处何地,满心满眼只剩下雄主的声音。
早已溃不成军的身体霍然失守。
逼仄卫生间里充斥着刺耳的哗啦啦水声,是一只虫在另一只虫面前,漫长、且狼狈的无尽窘态。
脚踝上兢兢业业运作的电子脚铐监控器闪烁,展示已将雄主命令记录在册,雌虫呜咽一声,慌忙想要低头,却被后脑上雄主的强硬力道带着仰起头。
头顶的灯光昏暗,他瞪大眼睛,逆光方向依旧看不清雄主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他浑然感觉,雄主脸上并没有嫌恶。
暖光为高高在上的雄主氤氲出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模糊掉全部尊卑疏离。身下的水声时远时近、或真或假,似乎是重复坠入醒不过来的噩梦中,又仿佛在绝望的孤独永夜中第一次被拉住了手。
巨大刺激让他分辨不出眼前的虚幻和现实,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雄主始终覆在他头上、为他一点点做着支撑的手。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不光难看,还难堪。
可在灯影交错的虚妄中,在雄主手中,他斗胆放逐真心,用最后的勇气喏喏出一句“谢谢雄主”。
清冷注视自己的那双眸子霎时弯成月牙。
于雌虫来说,这句感谢大概已经是能说出口的极限了。
科恩弯了眉眼,极有耐心地撑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用手指梳着他汗湿的头发,一边避免他体力不支倒下,一边陪着他一起等待折磨过去。
终于,断断续续的水声停下,一切宣告尘埃落定。诺维意识回笼,顿时羞得整只虫都是红的。
包扎过的手脚垂放两侧,手指微微张合,不敢抬头也不好意思起身,就那么坐在那,即使再羞赧也还是强忍着袒露出全部不应对雄主隐瞒的部位,任由雄主目光肆无忌惮打量而过,那张漂亮的令虫食指大动的脸上难得出现局促。
科恩忍不住笑笑,又用力揉了把他的头发,主动开口。
“好了,累一天了,你洗个澡,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