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手电筒光落下,照在他宽大的、能遮住身体的黑色头蓬上。
惊恐之下,罗荔不受控地睁开双眼。
视野之中,出现了刚刚在舞台上骑着雄狮的那个金发青年。
狂野邪肆的面孔极度张扬,在看见男孩的刹那,瞳孔肉眼可见地暗了一度。
金发青年玩味地捻着手电筒,哼笑一声。
“哦?”
“SEVEN,有人来救你了啊。”
……
马戏团帐篷内,苍白瘦弱的蓝瞳少年蜷缩在地面上,身体被麻绳捆死,黑色短发淅淅沥沥地淌下冷水,浑身衣服都被浇透了。
他的脖子和四肢上都留下了淤青,嘴角渗出几抹血丝,咳出一口淤血来。
罗荔也被同样捆了起来。黑色斗篷让麻绳给卷皱,兜帽掉了半截,露出一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雪白荏弱的小脸。
“放开我……!”
战车——戏团里的人这样称呼那个骑雄狮的金发青年——站在罗荔对面,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背轻拍男孩柔软的面颊。
挑眉问:“你是来救那个吃里扒外的背债鬼的?”
这就是那个让六头恶魔犬和阿瓦怒都乖乖听话的小魔女?
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这么大胆子的模样。
好小一只。
躲在不合身的斗篷里瑟瑟发抖,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在笼子里发现他的时候,也是可怜兮兮地窝在阿瓦怒那条野狗的怀里,被舔得睫毛和脸颊湿淋淋的,嘴唇上飘着一层湿红颜色。
这个样子,还想救谁?能救得了谁?
罗荔颤声道:“我、我不是……”
战车立即对SEVEN说:“听见没?亏你还跪舔人家,人家宁愿跑到狗笼里看阿瓦怒,也根本不稀罕来救你。”
他轻蔑地望着蜷缩在地上的蓝瞳少年,“……废物。”
罗荔看见SEVEN身上的伤,战车身边的人应该也不想放弃这个卧底,所以没有下死手。
但是现在自己知道了SEVEN的真实身份,赶马人戏团里面的这群人,恐怕不会放过他了。
但是……但是……
“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男孩闷着潮湿的鼻音,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他的小手在斗篷下绞紧,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整个人都在颤栗着。
战车嗤笑一声,“那么没用的男人,你干嘛替他说话。是觉得他长得好吗?”
旁边的小弟会意,扯着SEVEN的黑色短发,逼迫他抬起头来。
少年还未长成的面庞已经显出外貌出众,如果能正常上学读书,说不定还是人人追捧的校草。
可惜现在只能是一个满身血污的臭虫。
SEVEN的双眼睁开一线,浑浊的瞳孔望向脸色苍白的男孩。
“他还在看你呢。”
战车捏着罗荔的下巴,“他说不定是想亲你。”
罗荔羞耻得耳根爆红。
反倒是SEVEN垂下眼帘,冷笑一声。
“男人有什么好亲的。恶心死了。”
“这家伙又弱,又虚荣,爱拖后腿。就算他要救我……我也不会感谢他。”
说完,又咳出一口淤血来。
战车饶有兴致地望着亚裔男孩的脸。一举成名的小魔女看起来根本分不清真话假话,只是被SEVEN这样说了几句,眼眶俨然就红了。
鼻尖一阵酸楚,嗓子里染上薄薄泣音。
一副强忍着不哭的模样。
战车说:“听见了吧?这家伙就是个废物白眼狼。直接走掉怎么样?我就当没见过你,你离开这里,依然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战车的疯狂,即便是在赶马人这个疯子扎堆的地方也是很拔尖的。
谁也没想到他会对罗荔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我从小在黑.帮长大,除了女人和小孩,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战车在罗荔的耳边低语着,“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毕竟……你长得太像小女孩了。”
他不介意发挥一下绅士风度,让一让这个小萝莉。
战车的声音放得很低,只有罗荔能够听见。
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耍他。
明明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该掺和的。就算插手,他这么弱,怎么可能从这个疯子青年,还有危机四伏的赶马人戏团中,把SEVEN救出来?
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被这些人怎么羞辱。
“我……”
斗篷帽檐下,男孩的声音微弱地传来,“我不会走的。”
他的齿尖咬着唇珠,掺了水一样的嗓音格外发抖。
“我不会让你们欺负小七……”
战车的瞳孔一震,但那种错愕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掌控神色。
“是吗。”
“但是他没做好他该做的事。甚至让赶马人的风头,完全被你们的那几条恶魔犬抢走了。按照规矩,他得拴着狗链,给戏团把门。”
罗荔越听越冷汗直流。
难道,是要他代替SEVEN受罚吗?
战车靠近他,“……不过,我们已经有阿瓦怒这条好狗了。没有多余的狗粮养着这个废物。”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一众小弟,将阿瓦怒的狗笼抬上来。
被困在铁笼内的青年依旧上身赤.裸,双手握紧铁栏,跪在铁皮上。
尽管被囚困在这里多日,依旧是一副攻击性极强、令人胆寒的凶兽模样。
块垒分明的肌肉上凸起青筋,血管根根分明。尖锐的利齿焦躁地碾磨着,发出鬼魅一般可怖的声响。
随着铁笼被推到罗荔面前,犬孩的瞳孔也在一寸寸缩紧。
目不转睛地盯着害怕的男孩,喉结肉眼可见地滚动起来。
吞咽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哗”的一声,笼门被打开了。
战车牵着阿瓦怒脖颈上的项圈,把他拉了下来。
一面控制着犬孩的动作,一面对罗荔说:“要是你能和这家伙在一起待三十分钟,我就把SEVEN放了,怎么样?”
被捆紧的SEVEN浑身一凛。
“你疯了?”
和这样一个野人似的犬孩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都无法预料。
“你不是说罗荔有办法让阿瓦怒言听计从吗?”
战车拉着犬孩的狗链,说实话有些吃力。这家伙一看到罗荔就要发疯了。
他笑着解开了阿瓦怒的项圈。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
SEVEN被几人看守着,倚在黑漆漆的角落。
房间的另一端,战车高高在上地坐在沙发前,望着不远处地毯上的两人。
穿着斗篷的小亚裔,被阿瓦怒压在身下,按住了手腕。
他骨架纤细得像个小小人偶,阿瓦怒却是天生异于常人的体格。
男孩被对方以压倒性的力量按在地毯上,斗篷敞开一截,露出雪白的莹润肩头。
阿瓦怒看见了两条细细的吊带,挂在罗荔的肩头,绷在精巧的锁骨上。
那一晚他也是这样,把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按在小床上,强吻了他。
阿瓦怒的嗅觉很灵敏,罗荔每一次靠近他,他都能闻到那股能勾起情.欲的雌性气息。
这副斗篷下的身体,他看到过的。纤细的适合用双手搂住的腰,微微凹陷的腿缝弧度,适合繁育后代的饱满臀肉……顶级的妻子,顶级的雌性。
罗荔仰面躺在地毯上,眼里已经溢出一圈泪水。
青年的面庞离他太近了。尽管死死地压着斗篷,阿瓦怒的掌心还是探了进去,碰到了他的腰。
“呜……!”
男孩敏感地低呼一声。
战车垂下目光。阿瓦怒被带来赶马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是个除了进食和撕咬以外什么都不懂的怪胎,和野狗没有区别。
他会对这个小亚裔做什么呢?咬下他的纽扣,撕破他的斗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