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尔虞我诈,和你都没有关系。”
霍城回过头来,街头的灯光透过车窗,勾勒出他起伏分明的侧颜,“你不必管这些事。你只需要在场上露面,那洋人便会自投罗网。”
罗荔的脑子疯狂燃烧,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你、你是要我做诱饵?”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对你来说,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酒会。”
霍城顿了顿,“父亲的遗产都被商会所把控。如果这一次能够将那洋人铲除……商会的股份,我可以交给你,连同遗产的继承,也有你一份。”
罗荔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遗产,原来,这次的事情,也是为了争遗产!
等等。霍城这次是一个人来的,霍阑和霍隐都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是要瞒着两个弟弟,先行掌控霍皆岐的遗产吗?
好、好深沉的城府。
好阴狠的大哥。
罗荔感觉自己的腿有点抖。
天色渐黑,车子开到一个店面前。罗荔透过车窗一瞧,差点没吓个半死。
是一间丧葬用品店,门口摆着几个脸色苍白的纸扎人。
霍城打开车门,“我去看一看。你在车里稍等片刻。”
罗荔瑟瑟发抖地蜷缩在皮革车座上,车窗打开一些,看见霍城在和丧葬用品店的老板交涉。
“哦,是大少爷啊!许多年不见,你比之前英气了不少——你的病可好了?”
“嗯,已经好了,有劳您一直挂怀。”
“嗨呦,当年你大病一场,可吓死人了。幸好霍老爷福泽深厚,保佑大少爷扛过劫难……唉,只可惜老天无眼,怎么叫他正值壮年便走了!今日大少爷来我这儿,还是置办些丧事用品么?”
“是。府中下人处理不当,我此次进城正好顺路,便亲自来看看。”
老板摆出几个纸扎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霍城颔首,“老板手艺精湛,这纸人,简直与阿公阿嬷一模一样。”
老板摆摆手,“这没什么。只不过,大少爷你怎的要订这样多的纸人?纸人有壳无魂,置办太多,会对府上风水有影响的。”
霍城不语,眸色渐渐暗沉下来,老板便不做声了。
不知怎么的,霍城好像和他小时候差别太大了。
以前见到的霍城,是这样成熟稳重、看不清城府的模样吗?
老板记不清了。
就在这时,停在一旁的汽车内,弱弱的传来呼唤声:“霍城……”
老板一侧头,看见车窗后露出的半张雪白面孔。
他的身体狠狠一震。
这车里的男孩,怎么,看着这样眼熟?
许多年前他第一次到昭华公馆去的时候,好像,就见过这张脸。
然而还不等他看清,霍城宽阔的肩膀,便将身后少年的容颜遮了个严严实实。
霍城伏在车窗前,“叫我有什么事?”
罗荔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支支吾吾着。
霍城握住了车把手,“行了,我们走吧。”
他正要拉开车门,忽然一声枪鸣,紧接着,四下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
车上瞬间落下几个弹坑,霍城脸色顿时阴了下来,将车门关死,对罗荔说:“车窗关好!”
一颗子弹擦着男人的左肩而过,鲜血顿时将外衣浸透。
罗荔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摇上车窗,看着霍城从兜里掏出手枪,命令司机:“往酒店开,快点!”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很快驶出马路。罗荔看到有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追在自己后面,好在汽车开得很快,他们没有追上。
眼见着一路逃离闹市区,周围也逐渐僻静了下来,他的心跳仍然难以平息。
那些人是谁?
那么危险,霍城怎么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要是他死了,要是他……
罗荔扶着车座问司机:“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大少爷?”
司机没有搭腔。
罗荔又问:“……先生?”
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霍城不是让司机往酒店开吗?
这个方向,分明就是要出城。
罗荔的手紧紧握着门把,颤声道:“你,你是内鬼——”
话音未落,汽车一个急停。司机转过身,一柄匕首驾到了罗荔的脖颈处:“老实点。车门我锁了,你没地方逃。”
寒光凛凛的匕首就垫在下巴尖下,罗荔的额头顿时渗出一层冷汗。
他颤栗着缩在角落里,眼尾已经湿润了:“你想干什么……我,我没有钱……”
司机眯起双眼。
“要你的钱干什么?”
“我要的,是你肚子里的小孩——我要他的命。”
汽车驶入锦州城边角之地,夜幕降临,处处一片漆黑。汽车里微弱的灯光照出男孩苍白的脸庞,杏眼红唇,睫毛湿透。
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车厢里,看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危险之中。
如今锦州商会内部分裂,霍城本就把控大势。要是在宴会上宣布罗荔怀了霍皆岐的遗腹子,那么毫无疑问的,整个商会都会继承给霍皆岐的亲生子。
但是这孩子又没出生,罗荔又是个单纯懵懂的,换言之,就算他们继承了商会遗产,也会被霍城架空。
到那时,商会里的洋人就都得收拾包袱坐船滚蛋了。
所以罗荔这个孩子必须死。
罗荔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他只是个贪财的小乞丐、小骗子。他哪里有霍皆岐的孩子?
钱可以不要,总不能把命丢了。
情急之下,他只能坦白求饶:“我,我没有……我没有怀……我和霍皆岐,没有在一起过……”
司机根本不信:“公馆从上到下信誓旦旦,那么多人都说是真的,你他妈以为我是傻子?”
“真的没有!”
罗荔百口莫辩,“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男生……怀、怀不上的……”
到底有没有小孩,这个现在谁也验证不了。
但究竟是不是个小男孩,就很好确认了。
司机权衡了一番,“那你把裤子脱了。”
罗荔美眸中的水光一颤,难以置信似的。
司机的匕首又逼近半寸,勒令他:“脱了!”
刀锋就抵在自己的喉咙上。
罗荔腿都吓软了。他撑着车座,哭个不停:“我,我知道了……”
名贵的酒红色西裤贴身合体,拉链和纽扣相当繁琐,想要脱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车厢内空间不够,他挣扎了几下,想要侧过身。
“对着我。”
司机说,“你对着门,我怎么看得见?”
他用匕首指了一下方向,“坐那儿,腿张开。”
男孩面色发红,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恐惧。白嫩小手压在车座皮革上,腾出一只手来,笨拙地扯着腰带。
小巧膝盖颤抖着分开,西裤将臀线和双腿线条勾勒得异常完美,指尖扣在腿肉处,留下浅浅的凹痕。
他身材娇小,但是双腿修长,比例好得吓人。局促地咬着唇肉,手指捏着裤沿,一点点的,难堪地往下拽。
司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怎么能单纯成这样。
明明就算他真的没有怀孕,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内鬼,自己难道会放过他吗?
真是一个怕死的,毫无心机的胆小鬼。
浑身上下,只有一张漂亮到逆天的脸蛋。
而自己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明明可以一刀杀了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逼他在车上抱着自己的大腿分开,颤着纤细柔软的腰肢,主动把裤子脱下来。
司机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目光像是受了蛊惑一样,一寸寸黏在男孩半透明的衬衫,以及那一截白得晃眼的细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