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封骛闭了闭眼。
“可是为什么你的信息素我闻着没什么感觉?”裴溪皊有些疑惑。
这问题封骛也很想知道,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腺体带来的狂躁感太过猛烈,他开始思索该怎么办才好。
“那我能做什么吗?”裴溪皊摸了摸自己裹着纱布的腺体,“抱歉,我现在好像不能被标记……”
裴溪皊竟然想着让自己标记他,看来他老婆还是很关心他的,只是和他需要的恰恰相反,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需要他的标记,可他却无法说出口。
难道要告诉这个变回omega的裴溪皊,因为过去的一场阴差阳错,现在他正渴求着对方的标记来救命吗?
“没事……你去帮我拿支抑制剂好不好?就在外面客厅的箱子里……”封骛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好。”
现在他不能被标记,看来也只能用抑制剂帮封骛了。
听着裴溪皊匆忙跑开的脚步声,封骛痛苦地闭上眼,
没过多久裴溪皊就回来了,手里拿着支透明的抑制剂,脸上带着丝慌乱。
“是这个吗?”
封骛勉强撑起身体,他接过抑制剂,低声道:“谢谢。”
他颤抖着拆开抑制剂的包装,看到抑制剂的针头后,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涌上心头,险些直接晕过去。
不行……他做不到自己注射抑制剂,他对针头有着本能恐惧,平时状态好还能忍忍,今天状态很不好,光是看到这针头就能晕,完全做不到自己注射。
那就只有……站在一边的妻子能帮他了。
可裴溪皊虽然失忆了,基本生理常识还是知道的,自己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从小学开始就有这门课程,基本上初中生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注射了,他一个成年alpha却做不到。
裴溪皊察觉到他的情绪开口道:“要我先出去吗?”
他知道有的alpha自尊心强,不想在omega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要不出去等他注射完再进来?
就在裴溪皊转身时,封骛又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这次没像刚才那样用力,更像在无力地挽留他。
“溪皊……别走好不好?”
“啊,好吧,我陪你。”裴溪皊止住脚步。
然而裴溪皊只是站在那里,没了下一步动作,封骛只好又道:“溪皊……你能帮帮我吗?”
“什么?”
“帮我注射下抑制剂……好不好?”
果不其然,裴溪皊有点惊讶,但很快那点惊讶就转化为更深的担忧。
“你很不舒服吗?”
封骛失神地点点头。
“好,我帮你。”
裴溪皊接过他手中的抑制剂,很快就帮他把抑制剂注射进腺体,随着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入,那种焦躁感总算有被抚平。
在注射过程中封骛都不敢偏头,只能闭着眼紧攥衣角,光是余光瞥到针头反射的光都能让他感到不安。
“封骛?你睁眼吧,我注射完了。”
封骛这才僵硬地回过头,见裴溪皊在把空了的注射器往垃圾桶扔。
刚说好重新开始,就给妻子留下这种糟糕的印象,一个alpha连未成年omega都不如,都做不到自己注射抑制剂……封骛顿感绝望。
等清理完后,裴溪皊又回到床边,端了杯热水:“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封骛浑身脱力,喉中实在太过干涩,便接过他手中的水喝了口。
一股酸涩猛地涌上他的心头,比易感期的热潮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才是那个该掌控一切的强大alpha,而裴溪皊是需要他保护的omega,可现在角色直接颠倒了,他因为这个由对方引起的后遗症变得如此脆弱,甚至需要靠对方才能度过难关。
这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裴溪皊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以为他还在难受,伸手摸了摸alpha刺手的短发:“封骛,你睡一会儿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溪皊……”
听着妻子温柔的话语,封骛喉结滚动,如果裴溪皊恢复记忆,是绝对不可能这样温柔的,他有些贪恋这份温暖。
不过裴溪皊在信息素这方面都会满足他,倘若今天是没失忆的他在,根本不需要什么抑制剂。
虽说温柔的老婆是他更想要的,但他身体不这么觉得。
到了这种时候,曾经的一幕幕变得格外清晰,所以他所想要的……不止是标记吗?
不行,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这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对他alpha尊严的践踏。
他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恢复到从前的状态,裴溪皊已经变回omega,他也该回到以前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的感情复原。
在疲惫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封骛的意识逐渐模糊,真就这样睡了过去。
……
封骛这一觉睡得很沉,却并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充斥失控的无力感。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夕阳西沉,身体的燥热和虚弱感减轻许多,但那种被强行压抑后的空洞与不适依然隐约存在。
抑制剂只能管一时,易感期足足七天,他一直用的话会产生耐药性,倘若热潮太强烈的话……抑制剂也救不了他。
他偏过头,看见裴溪皊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松松地攥着本翻了几页的杂志,显然是在守着他时累得睡着的。
这幅画面本该是温馨的,却让封骛的心登时一沉,他轻轻起身,尽可能不发出声响,拿起手机走进客厅的卫生间反锁上门。
他需要立刻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医生的号码。
那边照例很快接了,封骛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讲了下自己今天易感期的症状,而后又补充道:“之前住院的时候我专门检查过,你说以后会给我合适的解决方案,现在有进展了吗?”
电话那头的医生沉默几秒,似乎在翻阅记录,然后才谨慎地开口:“封先生,您情况比较特殊,易感期反向依赖,它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您的生理反馈机制……”
封骛眉头紧蹙:“我只问解决方案,不管用什么方法,药物、手术,或者其他,只要能消除这种影响。”
医生叹了口气:“很遗憾封先生,目前无论是药物干预还是极端的腺体修复手术,目标都是强行覆盖或抹除那段信息素记忆,但这样做不可避免地会对您的腺体造成二次伤害,而且是永久性的,最严重的情况会危及生命。”
“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封骛声音冷硬。
“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代价您可能无法承受,这点之前就跟您说过,您上次在医院接受紧急标记清洗,已经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了。”
医生的话打破了封骛最后的希望,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感觉身体开始发颤。
“所以,如果当初……那个alpha没给我做标记清洗,我现在会怎么样?”
“会更糟。”医生回答得毫不委婉,“您会完全无法忍受与他的分离,易感期将不再是难熬,而是可能危及生命的折磨,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位当初选择给您清洗标记,虽然无法避免您如今周期性的痛苦,但避免了更糟糕的局面。”
封骛感觉非常头疼。
“封先生。”医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建议您……尝试接受现状,alpha被标记在医学上并非没有先例,虽然罕见,可身体健康和机能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与其追求不可能恢复的完美,不如学着与这种变化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