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才是公爵夫妇真的儿子对吧?否则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都带我和你一起生活?你知道在你无能废物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偷偷奖赏我的吗?”
“现在好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快啊,宁尔,快把我换回去,我要做王子了。”
哪怕预想过许多次这个答案,当看到莱特表情狰狞、亲口说出这番话时,宁尔的手还是不受控地颤抖了起来。
“所以,只是因为臆想,就能做出置我于死地的事么?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宁尔原本以为莱特手里还有什么证据,没想到,只是他疯得太彻底。
“臆想?我臆想?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废物?”
“你知道无论你做得多差,都能被那张漂亮脸蛋粉饰过去的滑稽么?知道我在一次次比赛你故意让着你有多痛苦么?一次次假意输给一个废物,和你并称双子星我感到羞耻!”
“生命?想到在你身边这样耻辱地陪衬一生,我都痛恨这血族生命的漫长。”
“你抖什么?又害怕了?又要哭吗废物?别哭啊,快去,告诉爸爸妈妈,别担心,伊极大陆真正的王子很快就要回去了。”
“你现在想说什么?这副表情,是不是想让我醒醒?”
宁尔的眼睛从清晰变得模糊,过了很久,又从模糊变到清晰。
他没有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掌心被指尖掐得泛疼,宁尔轻轻吸了吸鼻子:
“你最好能永远活在梦里。”
莱特一怔,看着宁尔陌生的语气:
“什么意思?”
宁尔耸耸肩:
“我的基因检查的确和公爵夫妇不符,可我想了办法,想办法让他们不仅没有惩罚、抛弃我,还饶恕了我,让我继续做那个尊贵的王子。就连你的所见所闻,都是他们为了配合我抓到你所做。”
莱特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尔,嘴上大叫着不可能。可那双疯癫的眼睛中,比起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种终于确认想法的绝望。
“他们让我全权处置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要杀了我吗?”
莱特疯狂抖动着四肢的束缚,凌乱的发间滴下汗来:
“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宁尔,你忘了你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我有无数次机会害你杀你,我都没有。你也不能杀我。”
“还有那个讨厌的人类,他阻碍我们住在一起,你的恋人,我也没有杀他,我连他的一滴血都没有喝。”
提起傅宴舟宁尔就怒不可遏,手中幻化出一根骨鞭,骨鞭握在冰冷修长的手指中,狠狠地朝莱特身上抽过去。
莱特立马被抽得皮开肉绽,无数怨骂、惨叫,都无法让宁尔停手。
不知道抽了多少下,宁尔颤抖的手臂才停下,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祈盼他能顺利活着。”
莱特垂头,似乎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凭、凭什么……”
宁尔走到莱特面前,让他足够看清自己的样子,用他最讨厌的神情道:
“凭我是王子。”
他随即退后一步,指了指这间暗无天日的牢房,莱特腿上的伤口,和他身后那个令鬼窒息的刑架:
“莱特,我前半生的挚友。”
“你没有对我痛下杀手,我当然感恩铭记在心。”
“所以,我也不会杀你。只会把你困在这囚牢里,永日永夜,不死不灭。”
“你怎么敢?!我是公爵夫妇的养子,也是下一任执政官候选人,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莱特在这一刻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他了解宁尔的性格,一个仁慈善良的窝囊废,怎么敢杀他。
但这样的性格,的确能做出来把他永远关在这里的折磨!
“让我见公爵,让我见元老,让他们亲手惩戒我!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莱特,其实,我拿到了你的基因检测报告。”
“你猜,结果怎么样?”
莱特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和他周身的浪费形成了强烈的违和,整个鬼更加诡异。
“重合度很高——和公爵夫妇。”
公爵夫妇的基因数据是绝密,哪怕是莱特或者他口中的迪恩教授,都无从而知。
莱特周身更加剧烈的颤抖着,脸部肌肉因为兴奋和难以置信变得有些扭曲,棕色的瞳孔几乎无限放大。
“你知道的,就是我,对吧?真的是我!”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篡改这一切?卑鄙的异种!你就不怕哪天事情败露被处以极刑吗?而我,真正的王子,却要被你永远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
莱特的叫声和骂声混合在一起,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宁尔最后看了一眼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二十年的温暖、亲情、友情,反而成为了催生他野心的臆想,不惜对挚友痛下杀手。
比起死亡,对于他最好的惩罚,是让他在自认为无限接近成功的幻想时时间停滞,永远困死在牢笼之中。
只是、只是……
往日和莱特相处的一幕幕,同地牢里阶梯两侧黑压压的石墙一般从身边掠过,一滴泪终究从眼眶里滑落在脸颊上。
宁尔走出牢房的时候,宁尔已经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了。
他眉头轻皱,神情严肃,对等在一旁的近侍道:
“迪恩抓到了么?”
“已经关押在四号牢房当中。”
“先带他换个地方,交给公爵前,我要亲自审问。”
“是。”
侍卫隐退在夜色中,中指黑色的骨戒震动了两下,震得宁尔手掌轻轻发麻。
他把投影页面调出,画面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宝宝,你在哪儿?我是傅宴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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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依旧网恋这一块/.
第74章
宁尔看到消息险些把戒指掉了, 手指几乎都不利索了,立马回复:
[哥哥,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只是感觉像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你饿不饿?冷不冷?我马上回去。]
[不急, 宝宝。]
[我的身体好像刚刚被治疗过, 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现在还不能出去。]
吸血鬼的疗愈都需要在单独的静室, 傅宴舟应该是刚清醒不久。
[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你的讯指是?……]
宁尔现在用的发消息设备叫做讯指, 类似于人类的手机。
[是伯父给我的。]
[伯父?]
[暂时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称呼。人类世界里, 恋人的父亲一般叫做伯父。]
宁尔脸一红, 傅宴舟在这个时候还能轻松玩笑, 可能身体好了不少。
好……
怎么会好呢……
身上伤痕累累, 多少天不眠不休,五脏六腑被慢性毒药侵蚀……
[哥哥, 你又开玩笑。身上不疼了吗?]
[疼。]
[不过哥哥还可以忍。]
宁尔心脏慕然一疼:
[哥哥,你想不想吃零食?]
不出意外的话,傅宴舟这几天吃得应该是各种口味的血包和营养液……
傅宴舟隔着屏幕苦笑了一下:
[有吗?]
[我去找找,你好好治疗哦。等会儿见。]
宁尔再次回到城堡,艾达正等在静室门口, 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百无聊赖地扔一枚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