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尔摇摇头:“没事的元之,我最能忍了。”
陈元之无奈:“行吧,我先给靳伟打个电话, 这事儿也得让他知道。”
两人把这事儿告诉了靳伟,靳伟在电话里都由衷地说了一声“牛逼”。
宁尔趁机问傅宴舟身体怎么样了,靳伟说他还不知道,毕竟连朱总平时都接触不到傅宴舟本人。
靳伟让宁尔别太担心了,以傅宴舟的身份可以享受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可能国际医疗团队也已经在路上了。
好吧。
宁尔想到昨天担架上那双紧闭的双眼和被血污染湿的鼻梁,毕竟从照片里看到过那么多次,预想过很多次和他“借用”蓝宝石的场景,真出现在面前却是这副样子,宁尔也有些小唏嘘。
他不再想傅宴舟,打开原来点进去和舟先生的聊天框。
聊天还停留在他昨天的话:
[一路平安丫哥哥~撒花/撒花/]
[哥哥在飞机上也要好好吃饭呀]
[我又学了一个新魔术,等我们见面我变给你]
[我在A市很想你。歪头/歪头/]
还没有任何回复。
宁尔并没有在意,舟先生去的地方很远,飞机都得很久很久,他只是看看这些聊天记录都觉得甜甜的。
还有一天,倒计时就彻底变成0了。
0点时,宁尔眼睁睁地看着倒计时变成0,又眼巴巴地看到那个0停滞了两天。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那身绿色的短袖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直到初冬的温度冷到再也穿不了短袖。
舟先生还是没有回消息。
宁尔已经复播了,隔了七天第一次复播,粉丝们的热情空前高,礼物多得特效都显示不过来。
舟先生不回消息,宁尔也就不用早早下播了,一晚上直接播了好几个小时。
第一天的时候粉丝的注意力还在宁尔身上,第二天就都开始问舟先生了。粉丝们不知道倒计时的事情,只记得舟先生说出差已经很久很久了。
[粥老板还在出差吗?感觉都一个月了。]
[其实我一直好奇,出差不能看直播吗?]
[废话,肯定是出国有时差啊。比如对面是白天在开会怎么看。]
[也不会每天都开会吧?]
[有钱又忙的霸总就是每天都开会滴。]
[小耳朵复播这么重要的时候,粥哥都没出现也好奇怪啊。]
[他上次说什么?下次看直播会告诉大家喜不喜欢小耳朵吧?]
[所以……为了不回答直接没下次了吗……]
[我去,好像还真有点这意思……]
[小耳朵才几天没播就又有人开始挑拨了?抢红包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啊?]
[就是啊,而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人家小耳朵知道不就行了。]
[粥哥现在说不定正在准备一场声势浩大的告白惊喜呢]
[好期待有钱人的告白啊!!会不会把缘来包下来啊!!]
评论区从一个极端过度到另一个极端,猜什么的都有,最终宁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哈哈:
“舟先生和我说他最近确实很忙……他回来就会告诉我啦。”
宁尔心虚地说完这句话,不想再看评论区的各种猜测,到时间就直接下播了。
宁尔想起来很早以前一个私聊他的女主播,让他警惕舟先生是渣男,说他们这种有钱人玩玩就腻了,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消失,继续下一个。
不对不对。
如果真的是舟先生准备消失的借口,他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在手机上写下备忘录的倒计时呢?
等等,备忘录的倒计时,难道不是舟先生回来的倒计时,而是让宁尔忘记他的倒计时?!
毕竟人类养成一个习惯的时间恰好也是21天。
想到这里宁尔内心一凉,紧紧地咬住嘴唇,委屈的眼泪差点把眼角润湿。
不对不对,他们又不是21天都没有联系,舟先生还哄他,和他连麦,怎么可能是敷衍或者不喜欢了。
左右脑互搏了一会儿,宁尔感觉自己脑袋都尖了。
但他实在忍不住,给小猫咪助理发了条消息。
舟先生没出现的这几天,小猫咪也没有来过语音房。
至少,无论如何宁尔都希望能够舟先生能够平安。
宁尔发完之后又等了很久很久,过了一个多小时小猫咪才回复:
[舟总已经回国了,请勿担心。]
[过几天会联系您。]
宁尔看到第一条,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没事就好,人。
看到第二条的时候,宁尔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个有些苦涩的微笑。
这句话让宁尔真的相信了小猫咪是一个合格的特助。
他的回复礼貌、官方,但没有用。
就像永远让他等回复的售后反馈电话一样。
原来舟先生的确已经回国了,却没有联系他。
难道,真的像评论区说得那样吗?
在床板里睡了这么久,宁尔鬼生里第一次有了胸口发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把床板推开,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刚缓解一点,余光瞥见窗台上那个玻璃瓶里的假玫瑰花,心里又重新堵了起来。
宁尔在床板里艰难翻了个身,把两条胳膊搭在床沿,勉勉强强把脑袋靠上去强迫自己睡觉。
-
A市国际医院顶层vip病房。
傅宴舟缓缓睁开眼,心跳监测显示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恢复平稳,手背上吊着点滴。
傅宴舟能感觉到前胸和腿部被绷带缠绕,一动浑身都传来疼痛感。
肖特助守在病床前,胡子拉碴,一双眼睛熬得泛红,眼底都是乌青。
肖特助看到人醒来,又惊又喜,连忙叫来医生又是一通检查。
傅宴舟听了几句,大致是身上没有伤到要害。直到听他们说到面部恢复手术时,用嘴部牵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左侧脸颊的刺痛沿着面部扯到耳根。
“照片。”
傅宴舟缓缓说出两个字。
医生反应过来,温言道:
“傅总,目前我们的治疗方式足以让您完全如初,您不用担心……”
“照片。”
脸上已经被绷带缠了起来,只能靠照片看清伤得多深。
医生也不想和他多拗,看了看肖特助,最终拿着一张入院的伤口留底照片给傅宴舟看了一眼。
猩红的伤口如一道血色闪电,自左侧颧骨斜贯鼻梁。虽未深及肌理,但那刺目的鲜红仍令人心惊。
傅宴舟阖眼,医生再一次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才悄然离开病房。
“我又没死,你哭什么。一把年纪了。”傅宴舟的声音比平日里沙哑许多。
肖特助不敢抬头,一把年纪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尽力把情绪掩藏到极致:
“是斑森的余孽,现在已经全部落网了。几个月前他们来A市,一直以来就是在找机会。”
“这次您去极地出席环保项目的消息传回A市,几个亡命徒被‘宁愿救动物也不愿意救人’的极端观念洗脑做的。这些人没钱请律师,将以故意杀人罪处以华国刑罚。”
“傅总,这次出事是我们的极大失职,我难辞其咎,请您……”
傅宴舟微微地抬手示意他停。
他不是皇帝,没有人能24小时在身边寸步不离保护。
对方打定主意冒死要杀人,现在身上的伤已经算轻。
至于对斑森方的处理,不用他说肖特助也应该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