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傻?”陆长青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捏了下贺琛的脸。
“我傻。”贺琛拉住陆长青的手,“师兄无数次坚定地选择我、支持我,永远和我站在一边,我却被过去的经历蒙住了双眼,看不到师兄的真心。”
“对不起,师兄。”
“没有对不起。”陆长青低声说,“是我太隐藏自己,才让你不得不谨慎。”
“那也是我不够支持师兄,没有给够你跟我坦诚相对的信心。”贺琛反驳。
“已经给够了,在你为我阻止陆景山的时刻。”陆长青摸着他的脸说。
说完忽然笑了下:“今天是反思大会吗?”
“……我难得愿意反思。”贺琛嘀咕着,声音越来越低——因为陆长青俯身靠近了他,双唇离他越来越近。
“扑通”“扑通”,心跳快了起来,越来越快,贺琛半垂眼睑,看着陆长青靠近的薄唇,两颊飞起一抹薄红。
可是,就在唇角相触的瞬间,陆长青却又顿住,抬起头来:“还有件事。”
陆长青轻轻滚了下喉结,站起身来,跟贺琛拉开距离:“你还没见过我另一种形态,不一定能接受。”
啊……贺琛想到贺默言的形容,和陆长青那个幽鳞族属下,干巴巴吞了下口水:“我接受能力挺强……”
“不过,师兄你的另一种形态,是冷血、有尾巴的那种吗?”
“害怕?”陆长青问。
“不怕。”贺琛摇头,又有些心虚地补充,“反正,至少,不是那种怕。默言的精神体也是蛇,我不会因为这个就不爱他,师兄,你相信我。”
“我相信。”陆长青说着,却攥了下手掌。
他跟默言自然不一样。默言的小黑只是精神伴生兽,而他,是自己真真正正的本体……
贺琛今天给他的爱和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如果可以,陆长青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里,真相也点到这一层就好,他不想冒一分失去贺琛这份爱的风险。
但是陆长青明白,他已经不可能再退缩。
他要给贺琛完整的真相,让贺琛在明了一切的基础上去做选择。
在他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贺琛看见真正的他,渴望贺琛爱的,是真正完整的他。
如果贺琛接受不了……他也认。
缓缓的,陆长青手背上浮现一层墨色的鳞甲,泛着淡淡的光泽。
也就是这一瞬,贺琛分明闻见,陆长青身上那股冰雪的气味,微微强了一丝。
贺琛看着他依旧骨节分明,只有手背覆上鳞甲的双手,抬起眼来:“就这?还有吗?”
陆长青静了静,颈侧渐渐也爬上蛇鳞。
味道,又明显了一丝……
“你能不能近点儿……”贺琛小声说。脸莫名发红。
事情跟想象中有点儿出入。陆长青捏了下手指,重新坐回他床边。
“再近点儿。”贺琛盯着陆长青脖子上的鳞片说。什么东西?酷就算了,竟然还是香的……
陆长青看他一眼,默默俯下身来,让他近距离“观赏”。
贺琛伸着鼻子,在他颈窝、几乎贴着他的鳞片深深嗅了嗅,露出心旷神怡的神色。
陆长青默默攥紧床单,瞳色加深:莫非,真的,并不讨厌吗?
“还有别的吗?”贺琛又问。
陆长青看向他,顿了顿,瞳孔当中出现一道竖线。
“……这不就跟我毒素发作的时候差不多?”贺琛不由问。
某种意义上,确实差不多,显化期,他那方面的欲望也格外强烈些。
陆长青瞳孔恢复正常,看向贺琛:“因为改造过,平时我身上的显化特征就是这些,要彻底转换形态也可以,比较困难。”
显化期的陆长青就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状态,要维持蓝星人难,要完全转化成米斯特人也不易。
“我不算蓝星人,也不算米斯特人,是个在两边都没有归属的人。”
“你归属我。”贺琛脱口而出。
陆长青静了静。
贺琛敲敲手指:“我是说,你不需要归属谁,你就是你自己,我——”
唔……贺琛说到一半,消去了声音:
陆长青带着冰雪气息的唇,又一次吻上来。
吻过唇瓣,浅尝辄止,陆长青抬起头来:“真的不讨厌?”
贺琛摇头:“我害怕蛇,是因为被咬过,师兄又不会咬我。”
说着,他圈住陆长青脖子,手指抚过他颈侧鳞片。
陆长青手指一紧,情难自抑,将他上半身托抱起来,正要吻下去,贺琛却闷哼一声。
“对不起。”陆长青惊觉自己可能牵拉到了他的伤口,立刻将他放回原地,“哪里疼?”
问着,陆长青掀开贺琛被子,看向他侧腹伤口。
“没哪儿,我自己用错力了。”贺琛又羞又愤。
腹肌都染上一层薄粉。
陆长青半垂眼眸,克制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拉好贺琛的病号服,又把被子给他盖好,正要说什么,贺琛开口:
“师兄这样,会疼吗?”
“什么?”
“你刚才说,因为被改造过,显化过程会痛苦。”贺琛说。
陆长青刚才说的云淡风轻,贺琛却直觉,让他用上“痛苦”这个词的,不会是小疼小痒。
“那是显化期,现在这样是我自由控制,当然不会。”陆长青说着,捏了下他头上的狼耳,“就像你自由控制它们一样。”
听他这么说,贺琛才放心。
放心之余,他耳朵动了动:“咳,师兄,你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非常喜欢。
“可是大家都说你不喜欢毛绒绒。”
“我只喜欢两个毛绒绒。”
“两个?”贺琛眉心皱起。
“一个是曾经养过的小狗,一个是你。”
……贺琛松了口气。
“但最喜欢的还是你。”
贺琛勾起唇角。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压下唇角,矜持问。
“开始什么?”
“喜欢我。”贺琛低声说。
陆长青想了想,答:“不知道。”
“开始只是喜欢观察你。后来喜欢教你东西、看你进步——像养花养草那样。”
好嘛,所以他确实是师兄的一盆花……
“察觉我对你是喜欢时,是听到你订婚那刻。”陆长青看向贺琛,眼神莫名幽深。
啊,这,差点儿忘了他还订过婚……贺琛心虚地咳嗽起来:“对不起。”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你迟钝的时候,我也不太聪明。”陆长青揉揉他脑袋。
“师兄你真耿直……”贺琛说着,打了个哈欠。
陆长青笑笑,又摸摸他额头,确认他没发热,放下心来:“睡吧,你太累了。”
“嗯。”贺琛半合上眼睛,“等我好了,我们能不能打一场,师兄你显化形态是不是更厉害些?”
陆长青静了一会儿:“等你好了,你就惦记这个?”
贺琛没答——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