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青锋(269)

2025-11-23 评论

  陆行舟看得心惊胆战,他不知这刀客跟温竟良有什么恩怨,但能跟温竟良不对付的人,几乎不可能是个好人。再看刀客的架势,这一战必是不死不休的,刀客拼了一条命,就算温竟良能打赢,身上肯定也会挂彩。

  陆行舟这时很恨自己失去了内力,如果他的琵琶骨没有被穿透,便不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在乎的人陷入生死决战,他能做的只有悬着心。

  他太没用。

  这种只能躲起来的无力感,像水一样沉静地漫过了陆行舟的鼻梁,让他觉得透不上气。缩头乌龟,他想到了这四个字,从前的他也不强大,但也未有过这样的时候,悍不畏死的陆行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是从失去特权的那一刻,还是接受现实的那一天。

  刀客的刀法有其独特之处,刀像是他的第三条手臂,跟他的身体配合得浑然天成,他挥舞刀时总能迅速地扫中温竟良的剑,除去那些砍在盔甲上的剑,他不必费心防备。他本不是温竟良的对手,但穿着这身盔甲占了不少的优势,因此二人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刀剑的剧烈碰撞和推拉发出刺耳的声音,内力倾注于剑锋刀尖之上,鼓动起层层绵绵的剑浪。温竟良知道对方的内力不如自己,换在平时,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他也不屑于用内力压人,因为他自信能用对方的长处战胜对方。但今日身边还有个失去武功的陆行舟,他不想将战线拖得太长,所以他以静制动,逼迫刀客只能跟他拼内功。

  不久,刀客的劣势便显现出来。

  温竟良的剑上伏了他的九成内力,威力不容小觑,刀客不敢硬拼,只好在疾步后退的同时用上“缠”字诀,试图化解剑上的威力,很快他就被逼到了树林的边缘。

  陆行舟看到这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几年不见,温竟良的武功比他想得还要好,看场上的局势,他不必担心温竟良会受重伤了。虽然如此,但陆行舟丝毫没有松懈,他一直抓着剑,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会立刻做出反应。

  正当陆行舟聚精会神之时,一块布从背后伸出,猛地捂在他的口鼻处。陆行舟愕然变色,虽然什么也闻不到,但他下意识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一边甩头想要挣脱,同时右手腕一拧,手中的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往身后刺去。他的反应很快,可麻药的起效时间更快,还没等他的剑刺中来人,整个人便软了下来,扑通倒地。

 

 

第225章 冰释前嫌-3

  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陆行舟几乎是马上就意识到,他脖子上贴了一把剑。

  冰冷的剑带着让人胆寒发竖的气息,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裹挟着他,这把剑贴得太紧了,他甚至不敢有吞咽的动作,否则这把剑恐怕会直接割破他的喉结。他的背挨着一棵树,双手往后被绳索捆住,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不妙,可除了一动不动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陆行舟斜着眼镜,打量这把夺命剑的主人——那是一个豹头环眼,面相凶狠的男人。他不认识。

  男人开口了:“你是温竟良的弟子?”

  陆行舟心念一动,莫非他和那刀客是一伙的?

  “说话!”男人的剑贴得更紧了,陆行舟的脖颈和这把剑之间甚至容不下一根发丝。

  刚睁眼时的惊骇荡然无存,此刻陆行舟反而无所畏惧:“你想拿我要挟师父?”

  男人哼道:“居然真是他的弟子。”

  陆行舟说:“我没有武功,又被你绑了手脚,你不必这般防备我,大可把剑放下。”

  男人手腕一翻,竟真的把剑收了回去:“你是温竟良的弟子,怎会没有功夫?”看来,他早已趁陆行舟昏迷时,检查过他的丹田内力了。

  陆行舟张嘴便是一顿胡说:“我虽是他的弟子,但拜师还没两天,正从粗浅的轻功开始学起。我跟他认识不久,感情不深,你若是想拿我要挟他,恐怕要失望了。”他猜想男人没看出他的经脉受损,所以才会这样问。

  男人眉头一横:“我不在乎他会不会救你,只要你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我成功杀掉他的机会便多了两成,再加上他刚刚跟汪老刀打了一场,内功达不到全盛状态,这一次必叫他有来无回!”

  汪老刀必然就是那名刀客,陆行舟说:“可汪老刀要死在我师父的剑下了,你不去帮他?”他这样说绝非是想为了给温竟良挖坑,好寻机逃跑。他估摸着天色已晚,如无意外,汪老刀应该已经死了。他不确定眼前人的武功有多高,温竟良又是否会真的为了救他放弃些什么……陆行舟希望能探听出更多的消息,再想办法行事。

  “那又如何?汪老刀死就死了,与我何干。”

  “你们不是一……一起来的吗?”陆行舟本想说“一伙”,又怕惹怒眼前人,陆行舟不怕死,但也不想主动找死。

  “汪老刀想杀温竟良,我也想杀温竟良,我们只是顺路罢了,既不是兄弟,何必讲信义。”

  陆行舟不解:“可你们二人联手,成功的可能不是更高吗?”

  “对。”男子盯着陆行舟,“但你是个变数,我们没料到他身边还有个人。既如此,就让他当马前卒,我来布网张罗吧。”

  陆行舟听明白了,男人和汪老刀本应一同截杀温竟良,但男人中途变卦,弃汪老刀于不顾,转头掳走了自己。陆行舟不认为这是更好的计划,他觉得眼前的男人贪生怕死,因而不愿走同归于尽的路数。

  不过,男人所说的“布网张罗”到底是什么意思?陆行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边环境,男人是在哪里暗设了机关吗?

  还没等陆行舟观察出不对劲之处,便见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自男人的后背洞穿前胸,男人闷哼一声,顷刻命丧黄泉,血染红了青草。

  陆行舟以为是温竟良来了,他惊喜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跟宁归柏有六分相似的脸。

  一道隐含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郎君,你下手太狠,吓着这位公子了。”

  陆行舟只觉手腕一凉,束缚他的绳索碎成粉末飘然落地,他回头望,瞧见一双很像宁归柏的眼睛。

  不会有别的可能,这定然就是宁归柏那对云游四海的撒手爹娘了。

  宁拓文笑道:“他可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模样。”

  苏慕语看着陆行舟,露出个善意的笑:“你还好吗?”

  陆行舟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我没事,多谢。”

  宁拓文和苏慕语根本不知道自己跟宁归柏的关系,他们只是途经此地,顺手救下了一个人——这是陆行舟得出的结论。他感激他们救了自己,却无法对两人抱有纯粹的感恩之情,因着宁归柏,他很想质问他们许多事。

  你们知道小柏受过很多伤吗?知道他险些就死了吗?了解过他的内心吗?体察过他的苦恼吗?能爱他吗?为什么不能。可以让他的生命里多一些憧憬,少一些失望吗?通通不能的话,那么,可否在他呼吸第一口空气前斩断这一切。

  然而,陆行舟没有任何立场说这些话。他只能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用言语的方式——他还有什么能够给旁人的,旁人又稀罕些什么呢。

  宁拓文问:“你脸色不太好,没受伤吧?”吝啬于给予儿子的关心,就这样轻易地安在了陌生人身上。

  陆行舟摇头:“你们为何直接杀了他?就不怕他是好人,而我是被他抓起来的坏人?”

  苏慕语双眼灿若星辰:“你们说的话,我们全都听到了。”

  “能隐在暗处这么久都不被发现,二位的武功想必十分高强。”

  “说来荒唐,我们都不爱学武,不过无聊时随意练练,在这偌大的江湖,武功竟也算得上不错。”

  宁拓文说这话时毫无炫耀之意,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陆行舟同样觉得荒谬。倒在地上的这人武功必然不差,不然不敢在此地等温竟良,而宁苏夫妇却说他们从头到尾都听见了,说明他们的武功都超过了死掉的人,超过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宁拓文那把匕首丢得极准,力量不容小觑,陆行舟怀疑他的武功甚至不在温竟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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