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谢怔愣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小姑娘,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物伤其类的怜惜之情。
一旦打开话匣子,小姑娘就开始念念叨叨地说个不住,给容谢讲沈冰澌有多么好,没有人能盖过他的风头,没有人比他更耀眼,哪怕只是站在他旁边,都能感受到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更可怕的是,沈冰澌自己完全感觉不到,不受影响,依旧我行我素。
“你知道当一个人荣耀加身的时候,还能保持自我品格,有多难吗?我变装成苗医修行走江湖,也见过了一些所谓的名宿大能,他们无一不是被名利裹挟,浑身上下透着粗俗短视的臭味,偏偏还沾沾自喜,用权势地位迫使遇见的每一个人也接受他们这一套,上了年纪的也就罢了,年轻一辈的翘楚甚至比那些老人还要恶臭。”
“可是沈冰澌不一样,”崔星苗的脸颊微微红了,眼里又出现了星星,“他很好……很好……”
彼时彼刻,容谢明白崔星苗的心情,其实,那算不上适龄男女之间的喜欢,更近乎于崇拜,沈冰澌身上的一切毛病都被他的光环遮蔽了,崔星苗只能看到他光耀夺目的一面,以至于面对第一天见面的“容大哥”,这个同样和沈冰澌有很深交集的人,进行了这番交浅言深的对话。
“那真是看不出来呢,”容谢温然笑着,心中暗暗为崔星苗叹息,“沈冰澌在崔姑娘那里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那是,我肯定不能让他看出来,”崔星苗撇撇嘴,“他的尾巴已经翘的够高了,若是让他知道,还不得翘上天去啊。”
容谢笑了起来。
“对了,容大哥,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告诉沈冰澌,千万千万,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崔星苗伸出小指,“要不然我们拉钩吧。”
没想到未来的得道高人年轻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容谢暗暗感慨,他微笑道:“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的,以涣雪山庄起誓。”
崔星苗放下心来:“容大哥,谢谢你,我这些话都没人说,实在憋得受不住了……”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吗?你害怕会动摇他的道心?”容谢想到未来超然物外的星苗仙子,想到她和沈冰澌将会相知相伴三千多章,朝夕相对却无法倾吐心情,这种折磨,恐怕不比严苛的刑罚来得轻些。
“容大哥,你真可爱,如果有机会动摇那块石头的道心,我绝对会让他道心破碎、修为尽失,然后把他圈在我们云山宗的后山,用聚灵石的水天天为他洗髓,直到他重新回到元婴境,我相信,以他的意志,修什么道都会成功的。”
崔星苗笑眯眯地说,话语间却透露出十分周密的计划,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胡说的。
“……”容谢倒吸一口凉气,心头微微发寒。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为了想要的东西、人可以不顾一切,哪怕对方会碎掉,也要牢牢握在手中,可容谢不年轻了,他没办法赞赏这种“敢作敢为”。
“容大哥,那就拜托你帮我保密了。”崔星苗双手合十。
“嗯……放心吧。”
“其实,容大哥,我很羡慕你。”倾诉到最后,崔星苗这样说道,“来这里之前,我只知道沈冰澌有一个藏起来的挚友,从小一起长大,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来这里之后,我才知道,沈冰澌这样自我为中心的人,可以在另一个人面前完全忘了自己。如果不是他道心如铁,又突破元婴境,我会以为他……深爱着你。”
容谢只觉得脑子里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脸颊不受控制地烧起来,他怔怔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接什么。
还好崔星苗没有看他,仍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浮想中:“如果沈冰澌对我这样好,叫我体弱多病我也甘愿,这样,沈冰澌就会天天围着我转,天天为我担心,那样的日子多美啊,就算只能活十年也值了。”
“……”
“如果沈冰澌愿意为我道心破碎,就算只能活一年我也……”崔星苗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些年轻的傻话。
“那还是多活几年的好,”容谢感到脸上的热度渐渐褪下去了,他用手背贴住脸颊降温,倒像是在凝神思索,“没有什么比青春康健地活在世上更美好的了,衰老但康健地活着也很好,沈冰澌他只是一个人,哪里有万事万物丰富多彩,永远都看不腻。”
崔星苗停住话头,愕然望着容谢:“你……怎么会呢……难道你竟然不喜欢他?不应该啊,我一见你……就感觉到了……”
崔星苗的话断断续续,站起来离开的时候仍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容谢坐在床上,目送她离开,预计她和沈冰澌应该走出山庄了,容谢才像抽掉骨头一般瘫软在床上。
他这是过关了么,在崔星苗那里仍然保持住了沈冰澌的挚友身份,他还是小看了崔星苗,毕竟是那本书里占据重要成分的主角之一,崔星苗当然不会是什么话都往外说的单纯小姑娘,她的话半真半假,目的就是从容谢口中套出他和沈冰澌的关系,或是说,容谢单方面的想法。
容谢并不责怪崔星苗的私心,成年人的每次主动攀谈都有其目的性,相反,他要感谢崔星苗的套话,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确实喜欢上沈冰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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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大放送结束了,隔日更开始了[狗头]
第17章 浴桶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挚友之间做这样的事难免会尴尬。”
沈冰澌一边说,一边抱住容谢。
“你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人在路上走,难免被狗咬,不能因为害怕被狗咬,就不走路了对不对?”
沈冰澌说着,手臂伸到容谢身后,手指穿过束缚小衣的带子,灵活迅速地勾开。
容谢那些里三件外三件的衣服,大多是沈冰澌出去采买的,各种结构尺寸,他比容谢本人还了解。
腰带一开,束缚小衣的带子就全开了,裤腿散落下来,上衣的领口也变得宽敞松弛,无法再紧贴着锁骨,顺着一边肩头滑下来。
容谢全程处于僵住的状态,鼻尖距离沈冰澌的胸膛只有寸许,稍一抬眉就能看到他挺拔的脖颈和用力时凸起的斜筋,容谢不知道自己该看哪儿,也不敢动,等到腰间一松,衣服布料脱离身体,他才惊慌失措地捂住前襟,一手推在沈冰澌身上。
“你、你等一下……我、我还有话想说……”容谢的声音细若蚊蚋,推在沈冰澌身上的手更是软弱无力,他甚至不敢按实了去推,掌下隆起的肌肉轮廓过于分明,随着本人的呼吸而起伏滑动,存在感过于强烈仿佛会灼伤手心。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无非是讨厌、拒绝一类的话,沈冰澌不想听第二遍,既然已经决定去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做成,哪怕被挚友讨厌。
沈冰澌肩膀向一侧压下,容谢感到膝弯忽然打折,双脚离地,身体失去平衡,他惊喘一声,下意识抱住沈冰澌的脖子,整个人被沈冰澌打横抱在空中,端进浴桶。
“不要……唔!”容谢紧紧抱着沈冰澌的脖子,闭上眼睛,然而下一刻,他的身体还是浸入热水中,虽然入水时是和缓的,热水包围上的触感还是让他很不舒服,好像他的身体不是由他掌控了。
入水到足够深度时,沈冰澌松开了他,他跌进热水里,连着呛了两口水,又被沈冰澌拦着胸口捞出来。
“笨,站不住么?”他似乎是笑了。
“我、我腿软……”容谢试图扒住木桶边缘,耳朵不争气地烧起来。
沈冰澌又笑了,沈冰澌可恨的笑声从容谢耳后传来,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进了浴桶,还到了容谢身后,两人之间仅隔一层湿透的小衣。
这和什么都没穿又有什么分别。容谢能感觉到自己相当于光|裸的后背贴着沈冰澌的胸膛,很热,那种软软的触感很吓人,再往下,软塌的后腰无可避免地陷入轮廓分明的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