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飞行符,只是飞在离地三尺的地方,最多能看到前面路上的小坑,就像鸟雀一样。”
“能看多远,取决于有多强的实力,只要实力上去了,视野自然会开阔,选择也就多了。”
沈冰澌的声音很稳,又低又稳,仿佛有一切尽在掌中的掌控感,只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就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容谢听着他的话,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膨胀起来,他的耳尖很热,心脏砰砰跳动着。
他真的能走上这条路吗?
他真的能筑基吗?
他真的会有很多选择吗?
前一刻还在想被扫地出门怎么办,后一刻又给了他这样浓烈的希望。
他该如何是好。
对待身后这个撩拨他心弦的人,他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感觉到掌中挚友的身体僵硬起来,沈冰澌放缓了语气,“只要我们持之以恒地双修,总有一天,你会筑基的,你会像这样飞起来的。”
“……”
容谢宁可他没说这糟糕的后半句话。
中午时分,两人到达盛京。
按照计划落脚在盛京最大的酒楼之一——繁世阁。
午饭也是在繁世阁用的。
两人享用过京城大厨的手艺,满足地回到繁世阁后面圈起来的一大片山水宅院,花园里的客房比楼上的客房贵出不少,品质和私密性自然也高出一截。
宅院侍者送来一桶桶温泉水,放在小花园的兰花汤浴池旁边,这里可以露天泡澡,也不用担心有人打扰。
容谢在天上飞了两个时辰,早就想泡个热水澡了,一回到客房里,就脱了衣服,换上自带的浴袍。
只是,要让他一来就当着沈冰澌的面,脱光了走进浴池里,他还办不到。
可是那个兰花汤浴池看起来真的很舒服,旁边还有一丛丛的花,若是添满热气腾腾的温泉水,再来一阵小风,吹的那花飘满水面,不知有多惬意。
容谢又看看躺在廊下长椅上的沈冰澌,虽然他只是脚对着小花园,可是只要他想,稍微抬一下头就能将浴池这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犹豫了一会,容谢还是让侍者把温泉水倒进里间浴桶里。
泡完澡,更了衣,容谢来到里间,掀掉客栈原装的被子和褥单,换上随身锦囊里准备好的自家被子和褥单,再掏出两只枕头。
看起来舒服多了。
沈冰澌从外间进来,看到一回房就像陀螺似的忙个不住的挚友刚铺完床,疑惑道:“铺两张床干嘛?”
“嗯……?”
沈冰澌将一只枕头直接扔到另一只旁边:“这样正好,里面潮气重,外面能晒到太阳。”
容谢微怔,霎时间,他反应过来沈冰澌什么意思:“这……这可是外面!”
第33章 夜生活
“是啊, 是外面,”沈冰澌点头,“你想换到里面?”
容谢哭笑不得, 沈冰澌在常人的羞|耻心方面总是特别迟钝。
“哦, 你是说外面, ”他终于懂了,然后反问,“难道外面就不修炼了吗?”
容谢一怔,耳朵又烧起来:“外面……还要修炼吗?”
容谢以为, 这次出来就是来散心的,刚经历了流言蜚语事件, 对沈冰澌这样无视他人言论的人来说, 也是吃了个大亏,精神应该是紧绷了一阵的,需要放松。
对容谢来说, 更是如此。
可以说,这次答应出来,寻觅落脚点是一部分原因, 逃避和沈冰澌的亲密接触是另一部分原因, 贝叶经只是一个引子而已。
没想到,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当然,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沈冰澌道。
说着, 他拉住容谢的手, 往外面院子里去,“你收拾好了吧?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在外面街上逛, 别收拾了,走!”
容谢心里还在为难晚上睡觉怎么办,被沈冰澌一带,不知不觉走到外面街上,等他回过神时,已被盛京繁华的街景包围了。
他一向以为自己是厌恶人群的,可是站在五州通衢的大街中间,周围都是穿梭的人流,耳中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阳光暖洋洋洒在身上,他却一点不觉的厌恶。
倒是有几分欢喜。
他感觉到沈冰澌的手隔着袖子捏住他的手,向一个方向带,他抬头看去,沈冰澌正卖力地分开人流。
容谢跟在沈冰澌后面走,渡河般渡过拥挤的街道,来到大街的另一边,进了条小巷子。
沈冰澌对盛京非常熟悉,在那些背街小巷里任意穿梭,容谢由他拉着,仰头望巷子两边几乎合在一起的小二楼,阳光被酒旗、招牌和摆着各色鲜花、器用的窗台挡住,只有一两线落下来。
有时候,通过那些低矮的窗台需要弯腰,有时候,也会拐进一条比较规整宽阔的大巷子,两边如织的垂柳不知掩映着谁家朱门,地上青石板洒扫得一尘不染,围墙里传来隐隐的读书声。
“到了!”
沈冰澌放慢脚步。
走出巷口,视野开阔起来。
容谢先看到一片白石栏杆,顺着街道延伸,这条街好像特别宽阔,对面也有相对的白石栏杆……他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已经看见栏杆下的流水,还有白石拱桥上镌刻的两个古朴的隶字:簇玉。
盛京有八条大河环绕,簇玉不过是其中一条大河的分支,因为横贯京城,而成为了最鼎鼎大名的一条,河水如上好的田玉,阳光晴好的天气,从河边栏杆往下看,会看到一股一股玉石纹理般的翠绿色,衬着白石砌成的河道和栏杆,尽显京城贵气,美不胜收。
容谢不是第一次来盛京,当然游赏过这条河,仅仅是看一看,倒没有什么稀奇的。
沈冰澌要带他体验的,是簇玉河上新开的游船活动,因为价格不菲,挡住了一大片看热闹的游人,京城里的贵人们又不屑于此等抛头露面的活动,眼下码头上停着几艘空船,河道中间只有一艘在摇。
“这船不错,上次看见我就惦记着了,听说坐一趟能把城南的景看个差不多,从东南城角的广济寺下来,再坐车回来。”
京城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车,很多路禁止车马同行,这个项目有多贵就可见一斑了。
容谢觉得这应该是专宰外地富商的项目,毕竟皇宫里花销很大,总得开源,刮民脂民膏不如刮外地富商。
容谢很想让沈冰澌直接折现给他,然后他们沿着河边散散步就完了,可是沈冰澌的表情就像等待饲料的小黑羊,用水汪汪的黑眼睛一直一直望,容谢不忍心拒绝他。
“好吧。”他说。
沈冰澌立刻蹿下去付钱,船家撑了一条带遮阳棚的船给他,他回头找容谢,却发现容谢不见了。
“咦?人去哪儿了?”
沈冰澌又从台阶上去,看见容谢站在路边一家店铺门口,跟里面人问什么。
“容谢!”沈冰澌叫道。
容谢回过头来,冲沈冰澌笑了笑,跟里面人道了谢,这才走过街来。
“问什么呢?”沈冰澌拉住容谢的手,“这里人多,不要乱走。”
容谢又笑了笑,没说话。
少顷,两人坐上游船,在簇玉河里荡着,两边街景次第展开。
沈冰澌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
“你去牙行干什么?”
牙行就是为买卖双方说和的中介,盛京这样的地方,商业十分发达,大小牙行、官牙私牙,遍布大街小巷。
容谢去的那个,是专门交易房屋的大牙行。
“好奇这周围房价几何。”容谢笑道,“问了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