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遥知道自己今天完了,低着头硬是不抬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多装傻充愣一会儿。
他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鞋走到自己跟前站定。温朝玄开口了,但说出的内容却与他想象中相去甚远,“我回家做饭,你晚上想吃什么。”
林浪遥张着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见长相好看得过分的男人眼神平静,并没有应有的怒气。
林浪遥有一个秘密,一个让他倍感尴尬,难以启齿,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好朋友都不知道的秘密——其实他正和班上看他“最不顺眼”的老师温朝玄住在同一屋檐下,也就是俗称的,同居。
林浪遥知道温朝玄在学校里有多受欢迎,有多少学生背地里暗恋他。因为那张引人注目的脸,温朝玄平日里都极尽可能的低调,常年穿着一身洗到发旧的白衬衫,黑西裤,揣着教案走来走去,活像个七八十年代的知青,但仍然没挡住一届又一届的青春少女们把他封作校园男神。林浪遥起初不敢说,就是怕班上的女生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逼着他让他偷渡情书塞到温朝玄的书桌里,若是让温朝玄知道他住在他家里,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还吃里扒外干这种事,那林浪遥不得被温朝玄训死?
而且再后来,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让这段师生关系变得不那么清白……导致林浪遥更没脸说出来了。
温朝玄有耐心地等着林浪遥回答,林浪遥自己心虚,深谙温朝玄套路的他知道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于是说:“随,随便吧,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温朝玄点点头,然后转身沿着走廊走了。
晚间林浪遥回到家时,温朝玄真在厨房里做饭。
他放下书包,在厨房门口提心吊胆地左右徘徊,温朝玄没回头,但仿佛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开口道:“你去我房里拿我的手机,帮我把教学组里的信息回一下。”
“诶。”林浪遥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了。
温朝玄的房子是学校安排的教师公寓,有几十年楼龄了,因此家里的家具陈设也很有年代感,大多是上一任老教师留下的。
林浪遥一进屋哪都不敢乱看,直奔书桌去翻温朝玄的公文包找手机,他怕多看一眼,就会回想起在这间房里发生过的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他还记得温朝玄的床是老旧的木板床,动作一大就会发出激烈的咯吱声,温朝玄那老式绸花的被单洗得干干净净,脸一埋进去就能闻到阳光晒过的温暖气味和洗衣粉香味,还有温朝玄,印象最深的是温朝玄,平素禁欲冷淡的衬衫脱下后,是怎样令人热血上涌的模样……
当林浪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抽了一下自己的脸,耳根子发烫低头专心发完短信,然后火燎屁股般跑出房间。
出来时温朝玄已经把菜端上桌,他在桌边坐下,发现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色。
温朝玄口味偏南方人,喜欢清淡的甜口菜,而林浪遥则偏咸口,尤其喜欢面食。平常做饭,温朝玄做三菜一汤,两个菜是林浪遥喜欢的,剩下一个炒青菜则是温朝玄自己喜欢的吃的。
饭桌上温朝玄也没说什么,让林浪遥煎熬又提心吊胆地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林浪遥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安安静静等着,温朝玄收拾完厨余洗完碗出来看了他一眼,转身去电视机柜下取出一个医药箱,林浪遥就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衣服脱了。”温朝玄说。
林浪遥犹豫一下,知道最终还是瞒不过的,于是老实脱掉上衣,裸露出一片属于少年人的瘦削白皙身躯。
林浪遥身型偏瘦,但是因为喜欢运动的缘故,有着一层薄薄肌肉,白炽灯光下,那年轻的肉体上,却布着一块青一块紫的瘀伤。
林浪遥一个人打几个人,就算他身手再灵活,也难免挨了好几下拳脚。
温朝玄静静看了一会儿不说话,伸手按在林浪遥肩上,将他翻了个面背脊朝着自己。
林浪遥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因为温朝玄的手很凉,他方才洗过碗,手还带着冰冷的凉意按在少年人火热的赤裸肌肤上,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温朝玄挽起衬衫袖子,白色袖口紧紧崩在他肌肉线条明显的胳膊上,男人倒了些药油在掌心,毫不留情地用力揉上林浪遥背脊那片面积不小的淤青,林浪遥几乎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痛叫出声,手指用力陷进绒面的沙发靠背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温朝玄冷着脸,丝毫不留情面,似乎打定主意要他吃住教训,心狠手辣地给他搓揉药油,仿佛自己搓的不是个活人是个被开水烫过的死猪。
林浪遥自知有错,也不敢叫痛,硬生生忍着,装着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但从温朝玄视角看来,就看见他清瘦凸起的蝴蝶骨抖得倒真像是一对蝴蝶翅膀,从背脊中心开始向肩头蔓延开淡淡粉色。
温朝玄垂着眼一怔,手上的动作不由得越来越轻。
林浪遥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痛麻木,忍耐度上升了,直到温朝玄的手逐渐下滑,要去按他腰间那片淤痕时,林浪遥忽然反应很大地蹦跶起来,反手抓住男人的手,回过头脸色涨红。
“别……”他吭哧吭哧地说,“腰上就不用了吧……”
温朝玄看了他一会,似乎也想起什么很不该有的记忆,眼神克制地转开,把药油递给林浪遥,“那你自己回屋擦。”
林浪遥接过药,跳下沙发火急火燎地就跑了。
他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是先很不自然地扯了下宽松的校裤,然后把药油随手往桌上一搁,钻进被子里,被子一罩,鼻息间全是辛辣刺激的药味,被温朝玄手掌一寸寸抚摸过赤裸躯体的感觉还如影随形,不知道是药油还是那只手刺激的缘故,令他被抚摸过的肌肤全都火辣辣灼烧起来,林浪遥呼吸急促,抖着手扯开裤子,握住生机勃勃的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性器,毫无章法地撸动着,想要寻找那曾经体会过的令人疯狂的快感。前列腺液很快湿漉漉流了一手,性器硬得难受,但就是发泄不出来。
最后林浪遥难堪地闭上眼睛,仰面躺着用手背挡住眼睛。他彻底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从和温朝玄的那混乱的一夜走出来,只要他一试图抚慰自己,就会想起男人曾经带给他过的快感。
那是高二上学期的事情了,当时正是林浪遥最无法无天的时候,市里的高中生大多都听闻过他的大名,以及他靠着打架打出的名声,有人畏惧他,也有人憎恶他,尤其是被他揍趴过的那些人,时时怀恨在心想着怎么狠狠给他一个沉痛的回击。
林浪遥对自己太信任也太托大了,以至于在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的情况下还是应邀去了他们的场子。那些人在林浪遥的酒水里下了极强的致幻药物,等林浪遥意识到不对时,当机立断掀翻桌子狼狈逃回家。
温朝玄那天去了学校的教师聚会,难得喝了不少酒,被同事送回来后正躺在自己房里醒酒,神智已经迷糊的林浪遥凭着感觉摸索进家门,却走错了房上错了床,再然后……一对最不该发生什么的师生什么都发生了。
林浪遥心烦意乱地回想那段记忆,突然房门被敲响两下,吓得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匆匆提起裤子,一顿兵荒马乱掏出纸笔试卷坐到书桌前假装正在写作业。
温朝玄推门进来了,看见的正是林浪遥不知道为什么满身大汗,面色潮红,强作镇定地在台灯下装样子。
林浪遥感觉到男人靠近的气息,校裤里的玩意儿非但没有消下去,反而更加精神的地抖擞立着,身体里泛起巨大空虚感。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间还粘着黏黏糊糊的透明液体,脸色一变,悄悄在裤缝上蹭了一下。
“天气这么热为什么不开风扇,”温朝玄瞥了他一眼,走到桌边替他推开窗户通风。
已经是即将进入夏季的天气了,晚风带进来的空气里浮着一股子令年轻人躁动的气息,教师宿舍楼下种着的合欢树最近开花了,若有若无的甜味暗香透过窗子入侵这间小小的卧室,让林浪遥浑身越发燥热。
他在心里祈祷,快走吧快走吧,温朝玄快些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