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时候产量不尽人意，想来知府大人会和陆玄重新商谈欠债数额的问题，总不会真的让府衙吃大亏。
其他人的想法也差不多。
倒是赵通判，在其他人都欣喜于刚到手的物资，还有对随身空间等仙器惊叹时，冷不丁来了一句：“陆玄身上戴了不少戒指，还有手环，说不定没漏在人前的还有更多，其中说不定还有很多没有拿出来的物资。”
前一刻还颇为热烈的书房徒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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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柳子墨轻皱了一下眉头, 看向赵通判：“赵大人此话是何意？”
陆玄手里有多少物资都是他的，和他们有何关系。
赵通判那张看上去颇为圆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精明之色。
“他手里既然有更多的物资，合该都拿出来让百姓们真正摆脱之后可能遭遇的更多天灾, 明明拥有无数物资却只顾着自己享受, 岂不是太自私了？”
张同知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听陆公子之意，接下来他还要去其他城镇。洛川的百姓需要救助，其他百姓同样需要，若是我们把物资都占了，才是自私自利，罔顾他人性命。”
再说，他们已经欠下上千万斤的债务，再多，府衙的负担也会增加。
目前到手的物资已经足够他们撑到下次收获, 等暖房的粮食产量能够满足城中百姓的需求, 日子自然会越过越好。
陆玄的物资再多也不是他们必不可少的, 没必要把人得罪了还影响后续的合作。
可张同知一提债务，本就负责监督府衙财务，管着府衙物资发放事宜的赵通判又有话说了。
“即使暖房当真能收获一千多斤，还债后剩下的也不够百姓吃, 还要换成营养剂。营养剂我刚刚也尝过了, 滋味根本不能和粮食相提并论，能吃米粮何必要选择不知用什么做成的营养剂。”
其他人不禁皱眉。
不和陆玄交易，后面他们可能连糠咽菜都吃不上, 你还挑上了？
赵通判自顾自打着官腔道：“他若是当真想帮助城中的灾民，就该无私地将物资上交给府衙，让我们负责分配。”
他不满地皱眉：“趁着灾变后城中粮食紧缺狮子大开口, 和那些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奸商有何区别？分明是趁火打劫！不治他的罪已经是看在那些物资的份上了。”
“左右物资已经到手，那些债务，倒不如就当没这回事，他一个平头百姓难道还敢和官府作对吗？”
李经历被他说得忍不住想点头，可余光瞥见知府大人面色低沉，正要点下去的头一下子顿住，转而低头装模作样地整理齐了衣摆。
柳子墨脸色不太好看道：“赵大人的意思，难道我们还要白拿陆公子的大批物资吗？”
说别人是奸商，自己的做法又和土匪有何区别？他还记得自己代表的是官府吗？
柳子墨对赵通判的贪心不足很是不屑，可他到底只是个没有官职的师爷，即使有知府叔叔做依靠也不好明着指责上官。
只能冷声提醒：“赵大人不要忘了陆公子是如何进的城。”
赵通判神色顿了顿。
柳子墨轻呵道：“他既然敢独自一人乘坐着仙器大摇大摆从天而降，焉知除了大量的物资外没有其他自保的本事？万一惹怒了他招来什么麻烦，赵大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赵通判张了张嘴，“我——”
“好了！”
一直沉默的柳文迟沉声打断了赵通判，眸色深深看了一眼，带着警告意味道：“既然契约已定便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影响了整个府城乃至周边灾民的生计，别怪我不留情面。”
赵通判神色一凛。
柳文迟朝众人摆摆手道：“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明早记得通知城中所有人来领取物资。”
张同知，李经历等人忙颔首道：“是。”
赵通判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其他人离开了书房。
柳文迟目送着赵通判离去的身影，神色平静。
他不在意陆玄是什么来历，也无意贪图更多。
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挺过眼下的难关，让更多治下的百姓活下来，如此，便算是对得起他一身官服了。
·
清晨，洛川城南某条巷子里。
巷子里的住户陆续醒来在院里院外忙碌，其中有些人是原本就住在城南的，也有些是后来从周边城镇避难过来的外地人。
平日里两伙人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摩擦，可今天，众人却聚集在一起热议着昨天的新鲜事。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昨天城里进了妖孽，你们有没有谁见到了？”
旁边两个男人摇头，“我们昨天去西边修城墙，没看到，不过确实听说有什么人从天上飞进了城里。”
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端着一盆水泼到门口，听见他们的谈话，嗐了一声，“什么妖孽，可别胡说，明明是神仙下凡！”
几个男人顿时齐齐看向妇人，“刘家的，你说什么神仙下凡？你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
刘家妇人拍着大腿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表姑家的儿子他同窗的邻居家二大爷的大儿子，前些天刮大风的时候被掀飞的瓦片砸到了头，送医馆后血好不容易止住了又开始发热，他家都差点准备后事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越来越多围聚过来的人见刘家妇人卖起了关子，忍不住催促道：“快说怎么了，别吊胃口！”
“该不会死了吧？”有人故意说道。
“呸呸呸！”刘家妇人横了眼说话的人，“胡说什么！那家儿子昨天不但退了烧，连头上被砸破的头都结痂愈合好了。昨儿我特意去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瞧着比我还精神！”
周围邻居们哗然道：“真的假的？”
“磕破了头起码要养个十天半个月，这才几天功夫就好了？”
“你可别是糊弄我们！”
刘家妇人翻了个白眼，“谁有空糊弄你们，不信你们自己去府衙那边的医馆一条街看啊，不只是他一个伤患，昨天那位神仙人物过来后和知府大人一起去医馆为里面的伤患和病人治疗，把所有人都给治好了，那些病患的亲人还给神仙磕头道谢呢。”
“之前医馆人满为患，现在据说已经空了，病人们都回家去了。”
最初说到妖孽话头的中年男人道：“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像是妖孽。”
“那对方真的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吗？”
“还不止呢。”刘家妇人显然消息很灵通，得意道：“我有个认识的姐姐家就住在那附近，当时她正好在现场，看得真真的，那位神仙人物挥挥手就凭空拿出了好几袋的粮食，新鲜的果子，还有白花花的盐！”
“嘶！”
“真的有粮食！？”
“这个时节还有新鲜果子？听起来倒是有点神仙的意思了。”
刘家妇人哼道：“就算不是神仙，起码也是神仙派来救苦救难的仙使！我认识的那个姐姐说，医馆得了不少药，以后谁家再有伤患或是病人就不用担心没要用了。”
其他人听得满脸懊悔，还有人拍大腿道：“早知道我昨天也去那边转转了，说不定也能见到那位仙使！”
说是那么说，现在好些人每天半饱不饱的混日子，若不是去修城墙或者有别的能领点口粮的活儿，都是留在家里尽量少动弹，以免消耗过多体力饿得快，谁没事去其他街转啊。
之后，一群人又围绕着仙使的本事议论了一会儿。
有人好奇粮食和果子是从哪儿掏出来的，还有人想知道仙使是不是真的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