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库并不大,只有十个车位, 每个车位的位置都显得很宽裕, 司机请了沉机上了电梯, 楼层一共就只有三层, 沉机被引到了三楼,一开电梯门, 沉机还没看清楚外面是什么结构, 就看见王云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沉机霎时往旁边避了避, 他看向了一旁的王叔夫妻两:“王叔, 王阿姨,这是什么章程?”
“别叫我叔,叫我哥!”王叔豪气干云地道。
王阿姨抿着嘴直笑。
这电梯出来就是一个巨大的会客厅, 旁边则是餐厅,会客厅里堆满了一摞一摞的红色樟木箱,有的摞得比人还高, 上面还扎了大红花。这些樟木箱最顶上都打开着,里面东西倒是没那么夸张,包装精美的点心、真空包装的鸡鸭鱼肉,五谷、酒水之类的。
王叔大刀金马地挥了挥手:“应该的!这臭小子的命都是你捞回来的,让他给你磕两个响头算什么!臭小子,叫人!”
王云朝脸低着,感觉很尴尬,他大声道:“沉叔在上,受侄儿一拜!”
沉机:“……王叔,这不太好吧?”
“叫哥!应该的!”王叔道:“说实话,小沉,要不是看你实在年轻,估计也不想要这么大的儿子,否则我就摆了香案让他拜你当干爹!”
他指着后面的樟木箱说:“这些都是我和我夫人给你准备的谢礼!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我们一点心意!”
沉机:“……”
大可不必。
但并不反感。
沉机这几个月搭把手的事情干过不少,多是给钱致谢,像这样直接给他正经摆了席面磕头谢恩的还是头一个。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来,但确实是开心的。
沉机对着王阿姨点头致意,随即抓住了王叔的手臂:“叔,别这样,一点小事,我见着了肯定是要搭把手的,认叔叔这事儿还是有点过了,大不了以后云朝见了我管我叫哥,这总行了吧?”
王叔还想要推辞几番,但是看沉机就知道他是个决定了事情别人轻易劝不动的,当即点头:“成!”
王阿姨也笑着来拉沉机的手臂,她说:“小沉,昨天那事儿实在是惊险,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你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不管你怎么想的,对咱们家都是救命大恩!”
“阿姨您客气了!”沉机一边说着一边将王云朝从地上拉了起来,他故意岔开了话题:“令嫒呢?”
王阿姨道:“今天她有钢琴课,送到隔壁去上课了。”
几人入席,总算是吃着饭了。等到饭后,王叔才说:“我们开了个家庭会议,家里的意思是觉得把霏霏那双眼睛封上更好,霏霏自己也不愿意离开我们去道观修行,她也觉得在家里更好。”
沉机颔首:“那就这么办,挑个好日子咱们就把事情办了。”
王叔连连点头,都依照沉机安排,又问清楚要不要准备些什么,拿了纸笔详细记录了下来,这才算散。
至于那些礼物王叔说直接帮沉机送到小青山家门口。
沉机也没有推辞,就这样应了下来。
等回去后,沉机躺在了床上,左手搂着长栩,右手搂着系统猫,黄二爷躺在他肚皮上,他舒服地打了个呵欠,商量起哪天比较好了。
黄二爷一挥爪子,一本黄历凭空出现在了沉机面前,它舔了舔手指捻动了两页,也是巧,这几天都多多少少不相宜,但五天后却是个黄道吉日,沉机扫了两眼:“那就这一天吧。”
黄二爷的尾巴在沉机的肚子上扫了扫,带来了轻微的痒意:【你想好怎么办了嘛?】
沉机微微侧脸,看向了窗外绚烂的霓虹灯:“阴阳眼……她这样的后天开启的应该就是被那只小猫带的阴气过重,第一步应该是清除她身体里过量的阴气吧?”
长栩和黄二爷都点头,看来这一步说对了。
沉机接着道:“前阵子端午不是晒了几瓶至阳水?用至阳水化聚阳符给她冲一下子,再从城隍庙里请一尊城隍爷的牌位供奉在家里,应该就能好了……毕竟年纪小,说不定过两年自然而然也就关了。”
黄二爷表示不赞同:【后面的步骤还行,前面就不太好了,至阳水化聚阳符就有些矫枉过正了,孩子还小,这样一冲少说生一场病……而且女孩子,阳气太重易生男相,倒不如缓缓而治。】
沉机想了想:“练练气功、晒晒太阳什么的好是好,就是太慢了……”
沉机突然道:“我知道了怎么办了!”
香香和系统猫都好奇地抬头看他,黄二爷也在等他出结论,沉机竖起了一根手指:“反正快要暑假了,让王叔他们带孩子去火焰山旅游!”
N市地处东南,湿气重,让他们一家人去干燥又热的地方旅游,玩也玩到了,也被太阳狠狠晒了,过量的湿气排出后,自然就平衡了!
黄二爷、长栩的表情很复杂,但是系统猫却满眼都是小星星:[还能这么治?!沉机,你好聪明哎!这样就算从物理方便也完全说得通!]
黄二爷欲言又止。
虽然结果没错,但是过程完全错了!
黄二爷有种看见了邪修的感觉——这么邪门的办法亏沉机想得出来!
它和长栩对视了一眼,纷纷陷入了沉思。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沉机心情好的出奇,方案敲定下来,说明他至少有五天的时间可以玩了!他立刻抱着三小只爬了起来,他决定要出门!难得来一次N市,不多出去转转怎么行!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了老大一只红衣。
沉机差点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
沉机一秒种内就决定当做没看见,他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正准备嘟哝一句‘外卖怎么还没到’的时候,忽然那个红衣说话了:【沉先生?】
沉机气定神闲地说:“你好,有事找我?”
还好刚刚没有说那句话,不然丢人丢大了。
红衣点了点头:【嗯,我是来求沉先生办事的。】
沉机没有邀请对方进去的意思,不论是什么时候,邀请一个陌生的红衣进家门都是极度危险的行为,黄二爷立在他的肩头,他问:“什么事儿?”
红衣撩开了有些长的头发,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容来,沉机一开始还当他是个女人,直至看清他的喉结才发现是个男人。
红衣说:【沉先生还记得萧立帆吗?我是来求先生高抬贵手的。】
沉机目光微动,想起来了这是谁——不就是云少阳的那两个朋友之一吗?当时他记得他打车过去看他们的情况,就已经看见有一只红衣跟着他们了。
他当时以为那红衣跟他们有仇,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沉机含蓄地说:“先生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红衣一手按在了门框上,五指微微收紧,惨白的皮肤上蓝色的经脉微微贲起:【我不能再跟在他的身边了。他人还不错,我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我欠他的,是得还的。】
沉机道:“那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红衣鲜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沉机,黄二爷似乎受到了什么威胁,对着他呲起了牙:【收起你的煞气,不然别怪二爷爷不客气了!】
红衣闻言,目光慢慢地落在了二爷爷身上,又看见趴在沉机臂弯里的长栩,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红衣说了一个故事,很简单,其实他跟萧立帆没有任何仇怨,那一日看见他们出车祸,发现萧立帆他们身上被下了聚阴符,干脆就跟在他的身边,想着吸收一下阴气,顺便再逗逗他——他们以前是认识的。
但要说很熟也不至于。红衣死于自杀,从学校的高楼顶上一跃而下,他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候萧立帆帮过他一回,虽然只有一句话,甚至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但还是帮了。
后来萧立帆被强行开启了阴阳眼后就能看见了他了,一直没有认出他来,从一开始的很害怕到后面尝试和他沟通,再后面处成了兄弟,还试图帮他找出当年‘杀’他的真凶,中间还闹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