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还该说些什么，却又听见南林说：“过来。”
邹志明连忙应答：“哦。”
但另一个身影却要更快一些，直接绕过了他朝南林走去。
邹志明仔细一看，发现南林的眼神压根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是叫阮虞来着？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极短的发茬摸上去有些扎手。
临一略微无语地看了眼其他人，随即独自朝角落走去，看着自己身上严严实实的包裹，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相比于这边诡谲的氛围，南林那边则要正常许多。
他的目光停留在阮虞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上，心中一边感叹这人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一边说，“脱了。”
脸上慢慢浮现红晕的阮虞：这...这...这么快的嘛？！
他抬眼向南林看去，手放在衣扣处，茫然无措的模样格外惑人，倒是让南林联想到被主人突然带上铃铛的小猫。
南林感觉有些奇怪，这种情感难以理解。
他将为数不多的伤药扣掉标签，一股脑地塞给了阮虞。而后朝一旁挪了挪，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
自己明白的，上药是一种格外私密的事情，往往代表着一个人正处在一种弱势与脆弱的情况，连警戒心和攻击性都会提高不少。
南林撑着窗，看着外头摇晃的黑影，又对了下时间，距离洗漱时间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哥。”
阮虞轻缓的声音再次响起，南林回头，便看见了那双泫然欲泣的眼。
他略微一顿，又淡漠询问，x“怎么？”
阮虞微侧着身，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小声地说，“够不着。”
这个角度恰好能够显现出他形状漂亮的肌肉，此刻可能是因为疼痛紧绷着，导致周身原本柔软的线条也变得格外紧实，如同一张充满着暴力美学的画，描摹出最原始的欲望。
配着这样的身体，南林才猛然发觉，这人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只是在他刻意的伪装下，被层层的乖顺所掩盖。
只是再天衣无缝地伪装，只要破了一个口子，便极易招人怀疑。
南林躲避的动作迅速又疏离，连带着之前仅有的一丝怜悯也消失不见。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了曾经高高在上、没有感情的纯白存在。
感觉到南林的离开，阮虞这才抬头，抬手擦掉了眼尾将落未落的泪珠。
南林不在，他自然是懒得哭。
而在走到澡堂的另一侧时，南林却眉头一皱，他蹲下身，拍了拍邹志明的肩，不算温柔地将人给叫醒。
猛然惊醒的邹志明瞳孔逐渐聚焦，随后便是肉眼可见的惊慌，他的后背一片冷汗，心脏立马跳到了嗓子眼。
南林的冷声询问，“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呆在这里，但突然感觉很困，眼睛瞬间就睁不开了！”
“精神值还剩多少？”相比于邹志明的近乎崩溃，南林冷静得近乎可怕。
又是被忽地点醒，邹志明开始查看自己的个人面板，随即脸上更加惊恐，“不到55！”
南林：“......”
-
副本外，南林复杂的眼神纤毫毕现地展现在个人屏幕上。
其中一位观赛的人笑道：“这个新人掉了那么多精神值，都比这个叫南林的初始精神值高！”
“哈哈哈哈，我简直能看出他眼里的无语。”
“那个......”
“什么？”
“你们要不要看看...他现在的精神值？”
“......”
“......”
-
副本内，南林扫了眼自己的精神值，内心毫无波动。
【玩家南林精神值：40.】
南林：正常，不要慌，问题不大。
（他令堂的疯了吧，问题大得很）。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情况向来不太好，但上轮进入游戏时，还不会像这样进行自动扣除。
难道是因为谋杀日的原因？
南林轻按着自己的伤口，酸楚的疼痛使他将思绪迅速从谋杀日中拔了出来。
可是自己分明也......没有多难过，不是么？
被抢走的东西，再把它抢回来不就对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玩家南林精神值下降：40→39】
听闻这声，南林连忙松开了手，略带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伤口。
旁人并没有发现他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波澜，阮虞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
摇铃声再次响起，代表着洗漱时间正式结束。
几人陆续走出了澡堂，隔壁邱欣欣却是跑了出来，脸色发白，却没见着明显外伤。
她深吸了几口气，声音虽还发颤，却已经冷静了不少，说：“在女澡堂里，应该也有一个地下通道。”
南林：？
搁这儿玩打地鼠？
“不过，”她又稳了稳声线，“我没能进去，最开始只是发现那地方要比周围高出一点，大概几毫米的差距。”
“但问题就在这里，它好像是...活的？”
最后两个字，她仿佛自己也无法确定，尾音甚至带着几丝反问。
“我只是像这样触碰它。”
邱欣欣对着空气张开手，像是在摸着什么难以理解的存在。
“就像是这样，然后那个入口在回应我，它覆盖上我的手，就是这样，说下面的通道可以让我离开疯人院的，我很想答应......”
她又抬起了另一只手，对着自己先前张开的手五指紧扣。
这个动作，像极了一个虔诚的信徒。
南林却忽然出声打破了她的幻想，说：“看一下你自己的精神值。”
这话一出，阮虞便凑近询问；“哥...你怀疑她...”
南林：“嗯。”
没疯，但是精神受到了污染，认知出现了问题。
这个初始副本集中针对精神值......
南林的指腹摩挲着，神情有些恍然。
是巧合...还是谁人故意的？
邱欣欣点开自己的个人面板，在看见其中急剧下降的精神值后，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
【玩家邱欣欣精神值：59.】
“下降了23点......”她呢喃着，“可是我没什么都没做错。”
但在南林的目光注视下，邱欣欣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失误。
先不论澡堂这种需要长时间渗水的区域会不会存在地下通道，单是死物回应呼唤这件事情，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异常。
“你要是应答了，估计现在已经疯了。”南林客观陈述。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抱歉。”邱欣欣声音越说越小，最终止住了言语，面色微讪。
南林有些疑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自己什么都没做，不是么？
不过为什么会找上邱欣欣，是她无意中触犯了什么规则？
看来得尽快找到其他的规则单，拼凑整齐。
这样想着，他转身独自朝病房走去，没管身后颠颠跟着的阮虞。
[就寝时间：20：00-6：00]
几人正准备回病房，临一却突然止住脚步，说，“宋德，我建议你今晚最好和邹志明一间病房。”
可才清醒不久的宋德却并不信任他，只嚷嚷道：“护士都登记了我们的病房，你就是想让我死，对不对！”
他撞开邱欣欣，将人挤得一个踉跄，一个人回了最开始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找死。”南林沉吟。
本就是一句随口提醒，既然其主人不领情，也就别怪其他玩家不管他的死活。
走廊上再次回归寂静。
同一间病房内，南林对上了阮虞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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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疯人默剧：9
“哥？”
阮虞轻声开口，坐在一旁仰着头看向南林。
南林则不重不痒地回了一声，态度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