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却像是习惯了游戏的这种操作,“正常,副本溢价。”
在副本内,一旦它发觉玩家的迫切需要,便会恶意提高商品价格。
不过之前都没这么严重,由此看来,手电筒在这个副本的重要性,或许超出了几人的想象。
【玩家南林购买手电筒×2,花费积分:5000.】
【玩家南林剩余积分:23500.】
南林将其中一把扔给了阮虞,又看了眼刑泽越,询问:“那护身符放回去了吗?”
“煞气太重,没敢拿。”
“嗯,那东西不能久留。”
三人与大部队间隔了十几米的距离,脚下是还算平整的道路,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触感便越来越绵软。
南林打着手电朝下照去,他们已经离开了公路,地上杂草蔓生,在强光下,甚至能看见里边跳起来的各种小虫。
“继续走吧,别掉得太远。”他说。
几人格外注意脚下的情况,而在前边,手电的白光胡乱扫着,隐隐约约能够听见呜咽声,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阴森。
“草草草草草!前边那是什么,怎么有火光?!”
“你别激动,应该是村里来接我们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
众多的手电汇聚成一束,白光与红光相交汇。
阮虞询问说:“哥,我们好像...到大曲村了。”
南林:“嗯,听他们怎么说,”
随着光源逐渐增多,周围的能见度也在肉眼可见地提升。
他们这才发现,在村口的大路上,有着一棵无比突兀,却又郁郁葱葱的老槐树。
“这个村的风水......”刑泽越连连摇头,“五步一煞,村口生鬼(槐),就连村内也有问题,房屋布置都是阴宅,难怪之前怎么算都是大凶。”
“各位——”苍老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南林也是侧目,看向那说一句就要喘一口气的老村长,发现那人竟然少了一只眼睛。
不,暂时还不确定是否为缺失,但毫无疑问,那只被蒙住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功能。
老村长喘了好几口气,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也在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半晌后,他才再次开口,“欢迎来到大曲村.......”
如同鼓风机般的喘气声。
......
“路上颠簸......”
......
“意外横生......”
......
“表示欢迎......”
.......
长久地沉默。
如同老窖阖上了厚重的盖子。
最终,老村长身边的中年男人弯腰附耳,似乎在姿态谦卑地商量着。
几秒后,他开口道:“各位都是来参观我们五天后,不,现在是四天后的‘金鳞节’!我们村长的意思是——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更加剧烈的咳嗽声,有人将那村长背回了村落。
中年男人继续开口说:“大家叫我何叔就好,其他的客套话明天再说,夜深露重的,我们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休息的屋子,请吧。”
何叔说着,让开了道,举着火把的村民们上前,和玩家商量着住所。
“俺家有一间空房。”
“我家有两间,阁楼还可以住一个。”
“我们家只能来一个。”
......
“你们三个人?我家只有两间空房。”
一位看上去稍微正常的婶子对南林几人这样说道。
南林却指了指阮虞,说:“我和他可以挤一间房。”
“那行,你们和我来吧。”她说着,便转身朝村内走去。
“你们挤一间?”刑泽越挠了挠脑袋,又说,“会不会太挤了点儿啊?”
阮虞不动声色地牵着南林的手,五指交握。
看见他动作的刑泽越:“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怎么会挤?很宽敞嘛。”
南林看了眼阮虞,像是有些无奈,却也没有抽出手来。
三人一恶魔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那婶子一路沉默,只到了最后才说道:“你们叫我何婶就行,都是老房子了,有些旧,你们别嫌弃。”
南林点头,神情在某一瞬很是乖巧,“不会。”
“还有,”何婶抬手,又说,“明天的早饭我会放在灶房,你们要吃自己去拿...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米汤,白粥和自家做的咸菜......屋内的符纸可以驱邪,非必要不要随便摘下来,夜里不要出门......”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最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南林。
南林:“?”
何婶摆了摆手,“算啦,算啦。”
她回头关上院门,指了指院子里的水井,便不再言语,钻进了她自己的卧房。
南林也说,“抓紧时间吧,停留在外边不安全。”
“好。”
“嗯。”
三人简单地擦了擦脸和手脚,南林抱过阿斯莫德,将这只恶魔给囫囵地擦了个干净。
看见一切的刑泽越:“???”
“夜里小心。”在进门前,南林提醒着刑泽越。
“嗯,知道。”他抬腿迈过门槛。
老式的木门只有一个门栓,索性这扇门还不算太破旧,至少这些裂缝不会让什么人/东西在外边窥看得一清二楚。
阮虞铺好床,南林看了眼他的背影,又比划着自己的身板......
好像,大概,也许,的确是有一点点小了?
阮虞像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又抱了床毯子说:“我去打地铺,哥先睡吧。”
尾音透出一股淡淡的委屈。
南林拉住他,说:“不用。”
内心:床小怎么了?抱紧一点不就好了?!
原本准备铺在地上的毯子被放回了床上,老旧的床板在受力时难免发出声响。
而关了灯,视力受阻,便能听见另一个人浅淡的呼吸声。
这屋子并不保暖,南林冻得难受,翻了个身,直往阮虞怀里钻。
阮虞一边给他捂手,一边询问,“哥有看见什么符纸吗?”
南林的声音闷闷的,“这个屋子里没什么家具,既然在明面上没有看见,那要么在床底,要么在衣柜里。”
“嗯,好。”
这人放低了的声音格外富有磁性,像是开封了一坛多x年的陈酿,南林听着感觉有些气血上涌,面上也热了许多。
或许以为怀里人还是冷,阮虞托着他的腰,凑近他的耳畔,放柔了声音哄慰说:“待会就暖和起来了,先睡吧。”
南林低着头,却觉得要烧起来了,完全没有睡意。
他睁着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吓人。
阮虞似乎叹了口气,温声询问:“哥不困吗?”
南林戳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
他的手暖和起来了,可一拿出来,温度便开始迅速散去。
他抬头,看见了阮虞的脖子上凸起的喉结,因为吞咽而微微滑动,柔软的墨发散落在枕头上......
于是,在本能先于意识的驱使下,他凑上前去,轻轻地咬了一口。
“唔......”
一声闷哼,可能是因为疼痛,又可能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东西。
南林小声地说:“咬疼你了吗?”
阮虞只是摇头,将他抱得更紧,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在南林脊背沟壑处划过,从脊骨一直滑至尾骨。
酥麻感从脊背处发散,南林微微颤抖着,想要抓着那只作乱的手,却在屡次失败后泄了气,讨饶似的蹭了蹭他。
阮虞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南林也是一顿,侧耳听去。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唱戏的声音,起初还有些模糊,可到了最后却越来越清楚,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词——
[浩浩阳间,十穷九命歹;皆树皮裹人金裹骸,贺贵人高升,入棺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