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虞在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的神明。
而他很幸运,因为他的神明很喜欢他。
短暂休憩后,意识逐渐回笼,南林下意识地蹭了蹭身边的人,蹭歪了睡袍,脸颊触及到了他光滑赤.裸的胸口。
察觉不对的南林身体一僵,逃避似的不愿睁眼。
他试图一点点地挪开距离,却被阮虞伸手一揽,近一分钟的努力便彻底宣告白费。
南林有些恼怒的抬头,抬手往两人身间一档,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再这样,我就要......罚你了。”
闻言,他瞬间委屈下来,美人垂泪的模样格外惑人,尤其当阮虞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杀伤力更是成倍增长。
一点泪滴挂在纤长的眼睫上,声音微哑,他用自己带伤的手轻轻攥着南林的衣领,像是一头害怕被抛弃的小兽。
他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不,还是一样的。
南林垂着眼,开始替阮虞辩解。
像是误解了南林的意思,阮虞委屈地坐起来,被南林睡时拽松的睡袍滑落一大半,松松垮垮地堆积在臂弯,露出结实又线条流畅、不失美感的身体。
南林眨了眨眼。
阮虞顺着南林的视线垂首,神情乖巧地穿好衣服,只是动作与姿态怎么看怎么有种慢条斯理的诱惑感。
南林瞬间扭头,盘腿坐着,略长的发丝遮住眉眼,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薄红。
“哥?”
“嗯?!”
阮虞轻笑一声,替南林将发丝拨开,仍旧是十分克制地询问,“可以讨一个吻吗?”
话语轻柔,句式礼貌,内容却很混蛋。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南林想,肯定是刚才这人装模作样地假哭所留下的泪水。
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性?
南林抬眼望去,却差点迷失在那人的眸光之中。
“哥?”
轻声地重复,带着不易察觉的催促。
南林觉得自己一定是色令智昏,否则怎么会被阮虞按在床上亲?
他自然不会只是被动承受,在经过最初的怔愣后,便勾住阮虞的脖子,不甘示弱地开始反攻。
因为迷茫而带来的羞涩尽数散去,南林仿佛又回到了认知错误的那段时期。
他总是能学得很快,在经历了短暂的踌躇与不安后,他似乎得到了新的答案。
自己是喜欢这个人的。
那他呢?
南林略微拉开距离,红润的唇瓣微张,眼中的冷淡都散去了如多,面若桃李,略带薄粉。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诱人,偏偏还在一本正经地询问:“你想要接受王后棋子吗?”
简直直白的不能再直白。
对于南林来说,这无异于明目张胆地询问:你想要爱我吗?
而阮虞眸中的答案几乎要将他溺毙。
南林无意识的伸手,他便乖顺的将脑袋靠了过来,一双眼始终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就像是...他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
无需答案,只一个对视,他们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南林缓缓靠近,轻柔又庄重地印上唇瓣。
无关情.欲,反而带着浓重的安抚意味。
这种感觉,其实也不错,不是吗?
门外,阿斯莫德坐在窗台上,尾巴规律地摇着,竖瞳在白日里变得圆润可爱,晃眼望去与家猫没有什么不同。
而在它身旁,寻木缠绕着窗棂,在微风中舒展着身体。
-
三天后。
流浪酒馆。
酒保几乎是在瞬间便注意到了南林,惊叹于他精致的面容,主动带笑询问了一句,“欢迎光临流浪酒馆,客人想要喝点什么?”
南林思考了一瞬,才说道,“一杯伏特加,一杯果汁。”
酒保见这人肩上的小宠物扭头,很是认真地反驳,“南林!我已经几百岁了你知道吗?可以自己给自己点果汁的!”
南林轻飘飘的瞟了眼阿斯莫德,没有多说。
他这次是为了来找顾纵轩,这人和闻无伤私交不错,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但意外的是,仇泽雅竟然也在酒馆内。
流浪酒馆的分店遍布理想国,能在这里遇见绝不是什么巧合。
难道她也是来找人的?
“嗯?南林,好久不见。”
她的语调仍旧和以前一样,见谁都带着丝丝缕缕的亲昵。
南林放下还未化冰的酒杯,指尖在杯沿上缓慢滑动,预备着找个机会溜走。
他不是很喜欢和仇泽雅交谈。
这个女人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假的,剩下一句半真半假,还格外喜欢套话。
香甜的蛋糕被推了过来,南林抬头,直视着仇泽雅含笑的桃花眼,反问道:“有事?”
仇泽雅摇着折扇,支着脑袋,意味不明地开口。
“有没有人说过......”
“你和前任国王很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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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间章
“是么。”
南林看上去没有丝毫紧张或者惧怕,只是平静地回答,“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相似只是概率问题。”
光影透过具有年代感的琉璃窗倾洒在南林脸侧,给他周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中和了他眼中盛着的淡漠。
仇泽雅归拢折扇,用它轻点着手心,语气带着些俏皮,“我之前的邀请还作数哦。”
南林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长久地等待没有让他流露出无聊和烦闷,有的只是一种近乎锋利的冷静和淡薄。
“多谢,但不用。”
他说完,便挪开了目光,又给阿斯莫德喂了两颗刚剥出来的花生仁。
仇泽雅笑着,也没有继续说话。
她算是看出来了,南林的脸色和心情并不同步,这个人绝大部分时候都显得十分平静,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得他的注目,或者说激怒他,但他的内心却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毫无波澜。
身后有人在闹事,这很正常,至少在流浪酒馆来说很正常。
壮汉砸碎了酒保手里的托盘,却仍旧没有尽兴,癫狂似地拍着桌面,被扎成一绺一绺的粗硬头发随之颤动着,在巨大的噪音中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南林看见黑红色的牌面自仇泽雅手中一闪而过,随后精确又深刻地嵌进了那人的后脖颈,鲜血泊泊而下,将他后背的汗衫逐渐浸湿。
随着一声肉.体倒地的沉闷暗响,周围寂静一瞬,便再次恢复了嘈杂。
仇泽雅支着脑袋,富有光泽的发丝垂顺地落下,遮住了半边的眼睛。
她说,“太吵了,闹得人心烦。不过,你看见那个被砸碎的托盘了吗,那是胡桃木。”
“其实我并不喜欢胡桃木,也不喜欢它的颜色,相比之下,槐木,柳木,白蜡木都更合我的心意。”
“但风水说槐木、柳木属阴,自古就有“冢树”一说,虽克鬼却也招阴,爱生虫又易朽,总之,它们其实并不讨人喜欢。”
“而白蜡木甚至比柳木更加招虫,木质洁白,但其命名,却源于一种寄生在它树心里的白蜡虫。”
仇泽雅说了很多,似乎是在没有任何关联地谈天说地。她目光微垂,看着自己手上由白蜡木制成的折扇。
南林一只手轻搭在桌子上,无意识地点了点。
“嗯......好吧。”
仇泽雅仍旧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南林,言语好奇,“你有听过一个北欧神话吗?”
南林沉声,“你是想说世界树?”
阿斯莫德同样聚精会神地听着二人谈话,往常如同自鸣钟一样摆动的尾巴也停下了动作。
“是的,”仇泽雅轻笑出声,耳边淡绿色的翡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像是仲夏夜里泛起阵阵涟漪的碧潭水面。
“据说无数世界就诞生在这颗世界之树上,它萌生于“过去”,繁茂于“现在”,并且延伸到无限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