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微地喘着气,抬眼便看见了因为疼痛缩成一团的阿斯莫德,以及它流血的翅膀。
这只恶魔的颜色其实很奇特,除去因为年龄太小还没长出来的双x角以外,它的尾巴尖和翅膀尖都是从灰白逐渐过渡至透明。
而现在,那上边很明显地缺了一块。
南林眼中闪过无奈和心疼,他动作熟练地伸手提过阿斯莫德,看着它板着个脸,一副小模样又认真又紧张的......
下一秒,被疼得抹眼泪的恶魔瞬间委屈起来:“南林!我讨厌死你了!”
一只恶魔,居然用了精灵的祝福......
南林伸手掏出一块剥去糖衣的糖,塞进阿斯莫德的嘴里。
附上一句:“谢谢。”
阿斯莫德甩了甩尾巴,仍旧扭过脸不搭理他。
只是塞着糖的脸颊鼓出一道很是蠢萌的弧度。
暂时哄好了阿斯莫德,南林又在心里快速捋了一遍自己的异常。
“是这样么......”他恍然,却又看了眼时间,随后提着阿斯莫德就朝外走,边走边说,“我们得快点,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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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蛛网公司:10
“什么来不及了?”
阿斯莫德没有明白南林的意思,歪着脑袋询问。
南林闻言,一边赶路,一边和它解释。
“阿斯莫德,你说,我们真的只重启了两次么?还是我们保留了记忆的重启只有两次?”
“试想一下,时间并不存在同一性和绝对性,它就像是一张不断交织的蛛网,每条构成网的线都独立存在且不断增长。而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们并不存在;有的时间里,有你没有我;有的时间里,有我没有你;而在另一些时间里你我都存在,互相为敌,或是亲密无间。”
“而在每一个时间节点上,我,你,或者是阮虞、Air,我们所做的选择都是不同的。上一秒的我或许会杀了Air,但是下一秒的我也许就不会。或者说,每一个时间节点的我们都是不相同的、独立的个体,并各自引领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你可以想象一个由水泥浇筑的楼梯,却在下一个转角变成了全天然木制;同时你感觉自己像是在始终朝上走,却又在下一个抬脚迈步时踩空;于是你掉了下去,看见了蜿蜒朝下的楼梯,楼梯的反面则是一座不断膨胀的图书馆,里面爬满了蚂蚁。”
“所以时间永远分叉,未来的岔路永无止境。用最小的代价,做出无穷尽。”
“你走神了。”
南林忽然偏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斯莫德。
于是某只恶魔心虚地甩了甩尾巴,小声说:“对不起。”
“现在听不懂没有关系,”南林又说,“你只需要记住,如果想要改变未来,就需要在我们选择之后,再次回到选择之前。”
“做穷凶极恶之事者,应抱有事已完成之心。”
“阿斯莫德,你总会明白的。”
他看着它脖子上越发明显的世界线,以这句话作为结束。
这只恶魔或许会成长为下一只撒旦。
正如之前地狱三头犬所说的那般,重要的是“身份”,而不是“个体”。
它总有一天会成为世界之主。
南林收回视线,脚步不停。
而在主控室,“L”这次来的竟然要比上次早上不少,它几乎是在看见南林的第一时间便开口道:“南林,这是你的工牌,请务必收好,以及......”
男孩站直了身子,表情严肃而又认真,“欢迎你正式加入蛛网公司。”
南林点头,“我的荣幸。”
可说着,他的视线却瞥见了显示屏上的六只非常规奇异体。
果然没有变化,有关于Air给他的,似乎并不受[重启]键的影响。
而且阮虞也没有来。
或许他来了,但还在来的路上;又或许他根本没来,期间发生了一些其他的选择。
南林:每一处节点的选择都不一样,那他们怎么才能控制一整天的变量?
他的眸光晦暗,一个堪称疯狂的想法早已成型,并在几次重启中不断完善。
如果游戏玩家前进方向...本身就是错误的......
他们要去往的,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例如记忆中的第一天,[拟态俄罗斯套娃]与[概念神]都出现了,它们导致游戏玩家差点全军覆没。
而后是记忆中的第二天(第一次重启后),南林通过安抚[气象兔兔Summera],从而避免了[拟态俄罗斯套娃]的必杀结局;同时[概念神]也没有苏醒的迹象,看起来一切平安,却没承想突然蹦出来一只由Summera变异进化的[数据删除???],又差点将他们打了个团灭。
玩家每次避免了一个必死的条件,都会有另一个必死的未来重新出现。
就像是那句老话: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而南林对这一切的怀疑,都要从记忆中的第一天,他被关在限制单元里说起——
当时,他看见丝毫没有动静的大门时,便已经有了怀疑。
这条由无数死亡世界线编织而成的长鞭——[末日],在某种意义与时间中,拥有一定打破规则的力量。
前提是这里的规则清晰,明朗,没有混沌意外。
因为它没有办法去破坏一个已经被腐烂破坏、并且不断重复的规则,就像是人无法杀死已经死亡的人。
于是得到提示南林迅速地放弃了暴力出门的选择,他收回长鞭[末日],转过身看向Summera。
地上的[拟态俄罗斯套娃]很快就要进行下一次分裂,自己已然是必死的结局,所以他需要找到一些令其他玩家不得不使用[重启]键的理由。
如果有,那就最好;如果没有,那么他也要制造出有的假象。从而让其他玩家,包括此时在门外的阮虞,都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这次的重启是必须的,如果不重启,所有人都会死亡。
未来或许会有无数个,但假如目所能及的所有未来都是失败与死亡,那便只能重新再来。
这是南林需要做的,是他费尽心力也要编造的假象。
但结果却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当时的Summera身上还有他的仇恨值,所以南林几乎每走一步,它便会朝后退一步,甚至呲着个牙,故作凶横地恐吓它。
可南林始终直视着它的瞳孔,最终在那红色双瞳中,分别看见了两个全然不同的未来。
其一:是[红皇后侍卫长]忽然暴走,先是杀了自己,而后一刀一个游戏玩家,只有徐青凭借着过硬实力堪堪逃走,最后却仍被其他奇异体围困而死。
其二:是[摩黛丝提]将他们逐渐击破,一如资料所提及那样——早餐享用一份食物;于是午餐自然而然地需要两份;夜里一般需要三份甚至更多。
六人在一天内便被屠杀了个干净。
南林发现,这些奇异体无论是什么危险评定等级,结果都会在最后暴走时刷新为:极高。
屠杀游戏玩家和那些npc员工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哪怕是看上去最无危害的气象兔兔Summera,也会在受到致命危险时进化为[数据删除???],成功屠杀比它强无数倍的高危奇异体。
但有一点十分巧合,南林现在在Summera的眼里,看见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失败未来。
是过于倒霉了吗?这样才会导致两边瞳孔中呈现的都是末日。
可南林的侥幸心理很快便宣告破灭,因为在接下来的数十秒内,他见证了无数个末日般的未来。
粗略计算,他们大概经历了14444次失败。
而在数量如此庞大的未来与重启中,南林却没有看见一次成功、无人死亡的未来。
这不免令他开始思考“概率”这一不得不提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