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说完，拍了拍下方的青牛，“精精，转身。”
青牛甩了甩尾巴，率先朝着后方的嘉荣山走去。
山神端坐在青牛背上，回头朝着李常安招了招手。
李常安连忙跟了上去。
在河边看的时候，没觉得嘉荣山有多高多大，然而置身其中后，李常安才发现它的占地面积之广。
山间没有修路，但山神走过的地方，灵植们都自觉向两边移开，让出了一条路。
“这些石头就是土精。”山神指了指边上的一块“玉”，道。
李常安一怔，上手摸了一下，这山石是很滑很润的触感，带着一点凉意，看上去和上好的玉石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土精？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水精、木精、土精都有了，那应该就能多种一些仙米。
“嘉荣山上原本有很多这样的土精，但现在也不多了，你要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拿去。”山神又道。
李常安有些疑惑。
他转了转头，发现这山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玉石”，难不成有的不是真正的土精？
山神笑着，看出了李常安的疑问，却没有任何解释。
他们继续往上走着，李常安又看到了好多奇花异草，甚至还有浑身像玉一样的灵树，风吹过，树叶碰撞间就发出珠玉撞击的声音。
山间还有很多溪流，流速不快，每一条溪流里都有许多水晶一样的石头，从溪流边经过时，能听到箜篌般清越空灵的泠泠声。
路上，山神时不时喝一口米酒，和李常安说着话：“玄灵仙山中，四座得到神尊庇佑的山里，我是其中最弱的那个山神。”
“但神尊看中了我这座山上的气候和风景，就将我收进来了。”
李常安：“收进来？”
“是啊，真正的玄灵仙山——”山神指了指远处的雪山山脉，“其实只是那里。”
“我们这另外的四座仙山，都是神尊后来收进来的。住在这里，我们就得到了他的庇佑。”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处溶洞入口，有一条河从溶洞里流出来，流向远方，汇入凝镜河。
溶洞上方垂下来许多茂密的藤条，将入口微微挡住。
“这里面便是我的洞府，入口这些都是灵藤，虽然只是低阶灵植，但是作用可大了。”
山神介绍完，朝着入口挥了挥手，藤条们自动让开一个口子。
进到溶洞里，李常安跟着山神沿着河岸往里走。
溶洞里并不黑暗，顶部是发着光的水晶一般的石头，洞壁上生长着灵藤，但和入口处的不太一样，洞里的灵藤开着金黄色的小花，小花散发出光芒，足以照亮这处溶洞。
走了几分钟，还没走到溶洞底，河流微微拐了个弯，在这拐弯处，李常安看到了一块刻着符文的巨大玉石。
青牛驮着山神直接走到玉石面前，符文流动着，一神一牛的身影就消失了。
李常安顿了顿，抬脚走到巨大玉石前，伸手摸了摸。
在他手碰到的一瞬间，玉石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将他的手“吞”了进去。
原来这玉石就是结界入口，后面竟是一方新的空间。
李常安放下心来，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更亮更大了。
地面是平坦的草地，其间还有不少五颜六色的小小花朵，散发着莹莹光芒。
在斜上方的山壁上有一处洞口，能够看到蓝天白云，一束阳光就从洞口那里照射进来。
青牛卧在不远处，山神靠着它的肚子半躺着，时不时喝着酒。
“这儿就是我真正的洞府。”山神看向李常安，笑道。
李常安走了过去，也在一旁坐下。
刚坐下，他就察觉到有一颗水滴在了他的头顶。
李常安摸了摸头顶，抬头看去，之间洞顶长着发光的、米白色的钟乳石，那滴水就是顺着钟乳石滴下来的。
山神也抬头看去，哈哈一笑，道：“这水可是好东西。”
祂喝了口酒，继续道：“它叫做琼浆玉露，传说中喝一口就能升仙。当然，效果其实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用来辅助修炼、炼丹炼药，可是绝顶的东西。”
“你神魂上受的伤，也可以靠这个来治。不过量很少，可能一个月也就只能接到一碗。”
山神说着，手上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碗。你喝个五六次，神魂就能彻底痊愈了。”
祂比出来的大小就像一个普通大小的茶杯。
李常安一愣，看了看湿润的手指：“那这一滴浪费了。”
山神笑了出来，再倒了倒酒壶，却发现已经喝光了。
祂的眼神有些遗憾。
山神放下了酒壶，站了起来，拍拍手道：“好了，既然你完成了嘉荣山的祭祀，按照约定，我会赐予你山神祝福：生命丰饶，祥瑞庇佑。”
李常安转过头看着祂，隐约明白了什么。
在他的视线中，山神的身形逐渐化作青色的粒子，缓缓消散。
山神最后笑了笑，道：“下一座山的山神喜好烈酒，你可别再酿你那米酒了，用点高粱吧。”
祂双手叉着腰：“要不是看你只会酿这米酒，又辛苦培育了仙品糯米来，我其实都不想认可的。”
李常安原本心情还有些沉重，闻言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山神话音落下，祂的身影也彻底消散不见了。
李常安看着祂消失的方向，心底莫名有些怅然与难过，突然间又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他捂着头脱力地往后倒了下去，下一秒猛地睁眼，看见广袤天空，坐起身发现自己还在竹筏上，仿佛刚才只是睡着了做了个梦一样。
转过头，那原本郁郁葱葱仙气十足的嘉荣山，此刻却变得灰扑扑的，和普通的山没什么区别。
就连那遍地都是的玉石般的土精，竟也完全看不见了。
第95章 第 95 章 老弱病残
李常安坐在竹筏上, 心情有些沉闷。
他知道，他刚才并不是做了梦，而是祭祀完成后被拉进了山神领域里。
在那山神领域中, 他看到的应该是以前的嘉荣山。
以前的嘉荣山，那么繁盛葱郁, 那么美丽。
可现在, 那些奇花异草都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花草, 灵树也消失不见了。
只有山腰缭绕的仙雾还在。
难怪山神说, 以前的嘉荣山有很多土精, 现在却不多了。
但它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常安也没有答案。
不知不觉间, 原本还晴朗的天空, 缓缓积聚起了层层乌云。
刮过身边的风变凉了, 凝镜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李常安忽然感觉头顶被一滴水砸中。
他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往天上看去, 这才发现竟然下起了雨。
这是他来之后，玄灵仙山里第一次下雨。
雨势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雨点落在河里，竹筏边的河水都溅了起来, 脆弱的竹筏在河面摇摇晃晃的。
要不是确定自己扎得紧, 李常安都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散架。
他连忙找到撑竹筏的竹竿，看了眼大雨中的嘉荣山，抿紧唇, 还是准备先回家再说。
现在他身上都湿透了，又不能用灵力，得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顶着大雨, 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竹筏掉了个头，李常安忽然看到水里多了道青色的影子。
怔愣间，青色身影说话了，声音沉稳敦厚：“您神魂受伤，无法使用灵力，我送您回去吧。”
是被山神叫做“精精”的那头青牛，它还在，没有随着山神一起消散。
李常安连忙点了点头：“谢谢您。”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