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最近在忙着用灵基石布置修真界的网络，与凡界互通，修士们还是能上凡界的网。
“回来了。”
茶精他们向李常安打了声招呼。
李常安点点头。
山魈蜷着尾巴，搓了搓手，笑嘻嘻地道：“那个，我看中了一座山头，你现在是神了，能敕封我为那座山的山神吗？”
成为正儿八经的山神，可是它山魈一族的梦想。
李常安笑了出来，道：“好啊。”
他看向其他精怪们，道：“你们要是有看中的山头，也尽管告诉我。”
白狐精：“好哇好哇。”
黄金须：“哈哈哈，没想到我黄金须也有能当上山神的一天。”
绿白花灵：“我们没有成为山神的想法，还是想像之前那样种种花。”
小人参：“爹，我也看中一座山，那座山的水土可好了，但是山有点远，爹可以帮我把山移过来吗。”
精怪们不停说着，李常安都一一答应。
最后，它们的声音小了下来，精精沉声问：“神尊，那之后您怎么打算？”
李常安继承的虽然只是玄灵仙山山神的神位，但是在他将沧玄界的灵脉“画”出来后，他的贡献也有了成为神尊的资格。
新的天地规则允许了。
听到精精的问话，李常安毫不迟疑地道：“当然还是种田养猪了。”
反正……地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工厂还在照样经营，要提供原材料之类的。
等他控制着灵气种出来那些蔬菜，依然往凡界卖。
当然，修士们也可以买。
精精闻言便笑了，其他精怪们也高声应道：“好！”
它们日常的生活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依然还能作为玄灵仙山的成员，得李常安的庇佑。
真好。
闲聊一会儿，精怪们都各自散去了。
李常安关好院门，余光看到剑灵站在房间阳台上，正仰首赏月。
*
妖兽降临那天，毁灭掉妖界，回头看到李常安画符开拓灵脉脉络，剑灵便明白了一切。
他忽然想起来，六千年前，无涯神尊并没有说过要让他牺牲，说的其实是：
“还有一件令你讨厌的事不得不交给你，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辛苦你了。”
那时的他自然而然理解成了做那枚固定灵脉的“钉子”，因为他不喜欢“牺牲”，不管是谁的牺牲。
而实际上，那件令他讨厌的事，是让他毁灭被污染的妖界。
剑灵不得不承认，作为承载着恶煞之力，一不小心便会毁灭世间的剑，“灭世”的确是他曾经最厌恶的能力。
不少人利用他的能力，让他做了很多不得已的“灭世”。
硬要说起来，季常安和李常安也都是在利用他这个能力。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厌恶。
灭掉被污染的妖界，驱除混沌气息，新的妖界甚至新的世界才能重新出现。
不破不立。
他理解了这个意思。
*
李常安收回视线，没有打扰剑灵。
他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摸着李小乖顺滑的毛，忽然感觉有些困。
可明明，神是不需要睡觉的。
李常安抵挡不了那困意，不由得闭上了眼，并不知道眉心处微微闪过了一道金光。
他做了个梦，在梦里又来到了无涯神尊的神境。
但这处神境，明明在玄灵仙山并入沧玄界时就已经消失了。
李常安疑惑地向前走，来到净天映水莲前。
一开始不知道净天映水莲究竟有什么作用，直到引导灵脉新生时，他无意窥见了很多与这方天地相关的东西。
原来，映照天地至理的净天映水莲，其实就是下一份天地规则的化身。
等到沧玄界灵脉彻底枯竭，未来世界如何轮回更迭，都离不开它们的映照。
无涯神尊将这样一丛莲花养在自己的神境中，以自己神魂影响它们，让它们映照天地规则时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神境消失，察觉到沧玄界旧灵脉已彻底枯竭，净天映水莲便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也是它们促使了新修真界的出现。
此刻，在这丛映照天地至理的莲花中间，有一人盘腿打坐。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李常安。
“你来了。”那人笑了一下，轻声道。
李常安“嗯”了一声。
“我想，我应该不必自我介绍了？”那人问。
李常安摸了摸鼻尖，点点头。
眼前这人和他长了同一张脸，而且他都见过他了，自我介绍完全是多余的事。
那打坐的人，正是无涯神尊。
“我在玄灵仙山留下了一道神力，当灵脉枯竭的灾难解决，就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见你一面。”
神力？
李常安突然想起打开玄灵仙山的封印时，那只撞进他眉心的金色小鸟。
看来就是那个了。
“你能想到以符文的形式引导出新的灵脉，我很惊喜。”无涯神尊道，“其实我偷了个懒，只想到了办法，具体怎么实施，却只能由你决定。”
李常安狐疑。
他不太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的画符天赋很好，难保不是无涯神尊特意给他这缕神魂点亮的。
“我不会骗你。”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无涯神尊低声笑道，“画符的天赋，也是你在不断轮回中逐渐累计的。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有所感应，明白了符文脉络可以作为灵脉脉络。”
李常安被说服，点了点头：“好吧。”
他看向无涯神尊，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既然是救世，为什么一开始只是让我种田养猪？”
还以为是替他过退休生活，哪成想埋了个大的。
无涯神尊笑容不变：“救世的意义太过沉重，留下这样的使命是希望你能轻松地接受。农桑种植，普普通通的事，却与人息息相关，是人们生存最看重的东西。”
“我知道你会因为这件事给人们带来一点改变，他们因此信任你，面对浩劫时，心中的灯火才会不灭，永存一线希望。”
若非如此，在灵脉刚开始枯竭时，人间就会自行乱了。
李常安心生感慨。
“能看到遥远未来的细节，你真的很厉害，难怪会成为大家的信仰。”
无涯神尊笑着摇头：“无涯神尊已成为遥远的过去，他们现在有了新的信仰。”
“就是你。”
李常安微怔，心头浮起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泛红的耳朵，道：“好吧好吧。”
无涯神尊的眼神很和蔼，像是看着令他骄傲的后辈。
他缓缓站起身，道：“我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去吧，新的世界正在展开。”
李常安心中也没什么疑惑了，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神境入口走去。
无涯神尊看着他的背影。
在他的特意安排下，这一缕神魂每一次轮回都受尽了苦难和磨练，包括这一世。
但李常安还是保留了最纯净的赤子之心。
季常安心头微动，他忍不住喊道：
“李常安，谢谢你，你做得很好！”
“还有，对不起。”将这样的重任压在了你的身上。
李常安脚步一顿，回头望向他。
他忽而笑了出来，有些无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顿了顿，笑容更加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