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淮叹了口气,“少主不喜欢春晚吧。”
“那你说除了春晚还有别的好看的吗?”
春晚早就从阖家欢乐的节目变成了一种仪式感比有趣更重要的环节了,好不好看都是其次的,总之家里客厅的电视必须打开放着。
昂淮耸了耸肩。
“要不,春节之后,少主和我去那个庄园玩两天?”
之前倾家的小少爷似乎带着朋友们在玩,春节之后应该就不在了,到时候联系游川借一下地方,带少主去地里摘点菜啥的也挺好。
总之,在短时间的休憩中,让少主尽可能的离这些烦心事远一点才好。
“可以,你安排吧。”
宓杭凤累得已经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脸颊上的伤口早就不疼了,也懒得处理了,一会儿回家直接在沙发上睡觉算了。
昂淮也看出了他的疲倦,没再说话。
等车停下,宓杭凤已经彻底睡着了。
昂淮无奈摇头,把少年抱起送回了家。
——
冰冷打得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少年的眉眼处洒下一线银辉,勉强勾勒出少年紧锁的眉头。
失重感骤然袭来,仿佛从万丈悬崖跌落,又像是被投入了粘稠的深海,现实的重量和身体的疲惫都被剥离、溶解。
宓杭凤感知到沉闷的光,于是睁开了双眼。
漫山遍野的荼蘼花在身旁摇曳,少年迷茫地抬手,捏住了在他眉眼旁晃动的枝干。
好...真实...
随后,他猛地坐了起来,略有些恐慌地四处张望。
这是哪里?!
无垠的花海有很多人影仿佛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走着,略显诡异。
自己在车上睡着之后,是遭遇了袭击吗?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宓杭凤警惕着,直到一个身影从身旁走过。
他猛地看过去,随后被这人没有瞳孔,仅有纯白眼眸的模样吓到。
宓杭凤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这是什么怪物吗?
如果是敌人,至于这么恐吓自己吗?
这么想着,少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没有闻到过的清冷馥郁的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涌入肺腑,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平静。
总之...先跟着这些奇怪的家伙前进,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脱离于人生轨迹之外的奇特体验,在短暂的惊吓后,宓杭凤难以自控地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继续往前走,如同铺向天际的、雪一般的荼蘼花海,接上了凝固的漫天星河。
前有绝景。
宓杭凤不自觉地张大嘴,毫无疑问这梦幻的景色是绝对在现实里无法切身体会的。
这里真的是现实吗?
来到入梦河边,宓杭凤似乎更确定自己在做梦了。
现实里哪里会有紫色的,还有星光在流淌的河呢?
那些奇怪的人直接就淌过了入梦河,竟然没有沉下去。
果然是梦吧...好神奇,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清醒梦’。
“要上船吗?这位小哥。”
撑船的老者恰好在岸边,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入睡的普通人,于是主动开口询问着他的意愿。
“...老先生你好,请问这里是...”
又是新的梦使者啊。
渡船老者不由自主地想到,最近新出现的梦使者是不是有点多了?
“这里是入梦河,想知道的话,就穿过这条河,继续往前走吧。”
老者慈祥地笑着,宓杭凤是没见过类似的长辈的,不由得也放松了下来。
他跳上了船。
“那就拜托您了。”
他喜欢礼貌的孩子,于是也不介意和他多说几句。
“不用谢,要抓稳了,别看那些人就这么走过去了,这入梦河是你绝对不可以触碰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宓杭凤还是记下了。
“好的,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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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心]爱你们!
第67章 春晚
“除夕?不就是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吗?”
陈束跃的父母并不是游江市的本地人, 早年来这边闯荡,然后定居,如果不回老家, 年夜饭就是一家三口一起吃。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虽然他也不觉得春晚好看。
“倒也是,星焰星悦,你们呢?”
上一次两姐妹一起过春节, 还是父母尚且在世的时候。
后来星悦沉睡过去,假期里星焰也要照顾她, 所以都是和医院里值班的医生护士们一起过。
和叔叔阿姨们一起吃完晚饭, 就守在星悦身边看那无聊到爆的春晚, 时不时再抢一下班级群里发的红包,就这样和过往没有什么区别的度过这一天。
但今年,她们终于不必在医院里度过这一天了。
“我和姐姐一起过。”星悦抱着姐姐的腰,满脸都是依赖。
星焰也是满眼宠溺, 这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 既然是她和妹妹醒来后将会度过的第一个春节, 自然是具有重要的纪念意义的。
“不过真要说的话, 就是我和星悦努力做几道像样的菜,然后边吃边看春晚吧?”
其实不止,因为是国家特别关照的对象,社区工作的叔叔阿姨们都会来看望他们, 到时候也会送来一些年菜和饺子啥的,就算她们什么都不准备也是够吃的。
倾竹析看向虞年谣,“那你呢小谣?”
虞年谣撑着下巴,“我们院里也有些春节才有的活动,但也是...”
未尽之言已不必再说, 几人同时转头看向倾竹析,异口同声,“看春晚。”
好吧,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可以干的,不管做什么,殊途同归还是看春晚。
偏偏倾竹析在现实里也是一个不爱看春晚的人,他宁可在跨年的时候打梦死九千。
看梦死九千的小说和漫画也是可以的。
少年百般聊赖地选择了投降,向后倒在地上。
“呜哇,我不要看春晚啊——”
除了那些很有技术性的表演和演唱,一些尬出天际的演出真的能毁掉他一天的好心情,最后只剩下无语。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倾竹析不甘心,只能爬起来看向最后一位。
“雅织...你...”
“别问了,不会是你想要的答案。”
宫冶雅织优雅地喝着梦世界特供的清茶,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刚刚的异口同声里他也确实是开口了的。
倾竹析被击倒,再起不能。
“算了,和你们这些要看春晚的人说不清楚,我要一个人孤立你们!”
可恶,遗憾离场。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倾竹析撑着下巴看向别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位非常熟悉的‘故人’。
那紫色头发的少年,不是宓杭凤又是谁?
“呜呼——!你们看那边!”
倾竹析翻身站了起来。
虞年谣和宫冶雅织直接就认了出来。
他们不知道宓杭凤具体是哪一天成为的梦使者,但也知道就是在这春节前后。
“是小凤!”
“还真是。”
别说陈束跃和星悦了,已经过去半年了,连星焰都要忘记那是谁了。
看着虞年谣和倾竹析结伴鬼鬼祟祟地摸过去,宫冶雅织很艰难才忍住没有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