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问题吧!”
“那是什么问题?”
乐晗向来灵活的大脑卡了壳。
是啊,那是什么问题?
哦对,“都不是小时候了…”
凌逸却又倾身几分,“看”向那团拱起的被子,轻拍被面,循循善诱,“不是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就、就是……”乐晗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少爷,”凌逸温柔的语气里带上一丝无奈,“再拖下去该着凉了。”
乐晗仍在懵懂,却突然身上一轻,凌逸居然趁他不备!还好他反应快,将被子揪回来,团吧团吧死命抱住。
边炸毛,边恶狠狠龇牙,“有什么大不了的!帮我拿纸来!裤子也放旁边!”
凌逸微微一愣,朝向乐晗不明显地勾了勾唇,幽幽叹出口气,仿佛在说“真拿你没办法”,然后没再坚持,自然起身。
他径直走向浴室,很快取来乐晗要的东西。
换洗衣物整齐叠放在床头柜,触手可及。
姿态专业从容,行云流水,从始至终,都只像在履行职责,尽“服务”本分。
“……”
乐晗生无可恋蜷进被子,为自己的“思想不单纯”,在心里骂了百八十遍。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又闷出一身汗,房门被轻轻合上的声响才传来,像一根针,刺破脑中那根绷到极致的弦。
断了。
浑身的劲儿同时卸去。
乐晗在被子底下僵硬地呆愣两秒,猛地伸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发出无声尖叫,头发揉得一团乱七八糟。
这破小说的作者真是害人不浅,一点那方面的“实战经验”都不给他写!
害他反应简直逊毙,一点都不符合“风流金主”人设!
季希那句欠揍的调侃,幽灵一样在脑海响起。
比上次还要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那家伙说得对,乐晗想,他真要考虑来一场“理论联系实际”的艳遇了。
都怪那该死的十八禁游戏!
乐晗缩在被子里,摸出手机,飞快戳开游戏论坛,试图从沙雕网友那里汲取不要脸的勇气。
很快,他刷到一个热帖:
《[吐槽]色.欲温室副本竟然打马赛克?真是玩不起!》
[就是啊!关键镜头一晃而过,糊得亲妈都不认!]
[让你看个马赛克就不错了,还想怎样?真无码早下架了!]
[就是,要啥自行车!脑补一下不就完了!]
[楼主一看就是新人,习惯就好,这游戏的恶趣味就是在各种边缘疯狂试探然后给你糊上一脸马赛克:)]
乐晗看着这些插科打诨的帖子,顺利找回一点心理建设。
看,大家遇到这种场面都是靠脑补和吐槽度过的,他也不是一个人。
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正儿八经”去完成这个任务,不能因为一段“动作片”而退缩!
就是这样!
*
[我到书房了,早餐端进来就行,我自己吃。]
凌逸注视着书房门合拢,这才从走廊末端的阴影里缓步走出。
刚才,他看乐晗推开卧室门,探出脑袋,显然是在观察他在不在,为免那人尴尬,他自觉没有现身。
也假装不知道,乐晗反复深呼吸,挤出个“一切正常”的微笑。
“没有凌逸,我明明也可以做得很好。”
这句,是他从乐晗表情里读出来的。
他确实靠自己换好了衣裤,甚至整理过床铺,该擦拭的地方都擦过,像是自以为将所有痕迹都收拾干净,垫着脚正猫猫祟祟逃跑。
只不过垃圾桶上层堆满的纸巾,还是没能完全掩盖“罪证”。
和从前一样。
凌逸勾唇,眼底那点笑意只浮现一瞬便悄然隐去。
他拨开那些揉成团的纸巾,露出埋在最下面的内外裤。
像对待崭新的衣物那样,他将它们折叠整齐,换下的床单也同样理好,一并带下楼。
来到厨房,让厨师对乐晗今天的早餐食谱稍作调整,增加了蛋白质摄入量,然后吩咐佣人为主卧更换新床单。
当对方询问是否需要清洗他手中的衣物时,凌逸只轻声答了句“不用”,便径直离开。
他走进自己房间,门在身后合上,轻轻落锁。
那叠柔软织物被逐渐攥紧,凌逸站在原地,垂眸凝视,将它们贴向胸口,然后才靠近床边,坐了下来。
衣料摊开时,他手指颤了颤,摘下白手套。
柔软的纯棉布料,纤维里仍残留些许潮意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体温。
凌逸碰触得极其缓慢、极其小心,抚过面料时,指尖在半干涸的痕迹上流连,仿佛这是什么望尘莫及的稀世珍宝,终于被他获得,成为专属战利品。
但他的少爷究竟是想着谁,竟然,这么……
乐晗昨天刚见过乐暥,所以他除去调查那个日志痕迹,跟乐暥还发生了什么吗?
凌逸注视那片狼藉,眸色幽暗,眼底两簇火焰,自深处一点点引燃。
呼吸渐渐变得深重,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那层布料。
鼻腔里瞬间充斥他再熟悉不过的、属于乐晗的干净体香,却又混合着一种更为私密的气息。
禁忌,腥甜。
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如同最烈的酒,烧灼理智。
那又怎样,现在捧着这些东西的人是他。
凌逸喉结上下滑动,贪婪呼吸这令他疯狂的味道。
脑海里浮现乐晗泫然欲泣的眼,以及更早时候,那个同样不知所措的少年。
那时的乐晗,第一反应也是像现在,试图独自掩盖一切。
凌逸推开房门,看见小少爷将一团皱巴巴的布料藏到身后,手忙脚乱。
明明脸上红白交错,嘴里小声嘟囔着“完蛋了”,却还强装镇定,命令他,“出去。”
凌逸没有出去,他反手轻关上门。
在乐晗紧张地退后一步时,他却只是站在原地,不让他的少爷感觉任何压迫,却又不容拒绝地,温和释放关切,“没关系的,少爷。”
他转身进入衣帽间,去取出干净的备用床单,给予少年一点点时间,整理情绪,实则却从镜面里,清晰看到乐晗偷偷地、飞快地咬了一下嘴唇。
水粉色的唇瓣,被他用力咬出个暗红印子。
到底经验不足,忙乱中只藏起裤子,却忘记床单,而凌逸极其自然地,动作流畅、毫无嫌恶地开始整理那片狼藉。
仿佛在无声表达:这很平常,无可厚非。
就在他抱起那堆东西,准备转身离开时,衣角被一股微小的力道拽住。
他回头,看见乐晗终于靠近他身后,颤栗的睫毛底下,强撑的倔强瓦解,羞窘无处安放。
“…凌逸。”
“…你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一刻,凌逸的心被一种柔软而黑暗的满足感充满。
他看到了他想要的,只向他显露的狼狈。
他轻轻揽住少年肩膀,在脊背上一下一下顺过,让自己的手掌最终停在脖颈后下方,那是近身训练时,需要格外保护的死穴。
但乐晗身体轻颤,在他的安抚下渐渐放松,将死穴交给他,也将所有坚强好胜一并放下,“凌逸…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脏…”
“怎么会…”凌逸用最平稳的力道将他一点点压向自己,直到少年彻底埋入他怀抱,双手环住他的腰。
这种时候,身体需要更亲密,感情才会更不设防。
“一点也不脏,少爷,这只是证明…您长大了,并不代表什么,很正常。”
“是…是吗?”
可精英教育课程里并没有这一项,也没人告诉他,该怎样应对。
乐晗眼圈和鼻尖红成一片,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里盛满无措和依赖,让凌逸心尖都跟着发颤。
滚烫的悸动沿脊椎攀升。
他垂下眼,指腹轻轻拭过少年眼尾,“是的,我向您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