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知道拾秋只爱自己,知道拾秋和这些人类交朋友,只是出于对外界的好奇。
几天后,在森林的影响下,猎户身体不适,不得不离开,他邀请拾秋去村庄里玩耍。
“我们村子的人基本上都是猎户,里面有很多小动物。”猎户想起了拾秋对动物的喜爱。
“有狮子吗?”
“有。”他撒谎了,但是为了他爱的少年,他愿意付出全部身家去换来一头昂贵的狮子,甚至愿意背上高昂的债务,用一生来偿还。
猎户换来了狮子,然而喜新厌旧的少年很快迷上了村里其他猎户从商队换来的少见动物。
愿意用全部身家来得到少年注意的从来不止有他。
“好可爱,小小一只,亚斯说那叫沙鼠,是从一个叫沙漠的地方抓来的,维弥,你知道哪里有沙漠吗?”
“亚安明天要去捕猎,他说可以带我去,维弥,你明天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村里来了位教书先生,他们说这个人是从主城来的,他看上去懂的好多,上午他碰到我,还给我送了一幅画,我明天想去听听上课,维弥,你要一起去吗?”
猎户已经没钱再去换更多的东西了,但他无法忍受自己带出来的少年,目光看向他人。
为什么他要把少年带进村落?带到无人的场所,只有他们两人不好吗?
或许只用把其他吸引少年视线的存在都杀了就好了。
在森林一日日的影响下,猎户失去了曾经的善良热忱,黑夜里,他对着往日的亲朋好友举起了屠刀,天亮后,村落里血流漂橹,不止人,连那些吸引少年视线的动物,他也一并除去。
现在整个村落里只有他和少年两人,少年唯一能注视的,也只能是他。
在拾秋对这个朋友感受到恐惧时,森林里的它出来了,让猎户到地底下去陪伴他的邻居。
拾秋曾以为这些影响是森林带来的,进入森林的人,多数都会迷失本性,但是等他逃离森林后,他发现这种现象依旧在继续,他周边的人会渐渐以一种扭曲的方式爱上他。
他没了家,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只能无限地踏上旅途,曾经对外界的好奇成了折磨他的存在。
旅途中遇到的好心人告诉拾秋,他身上裹挟着浓郁的爱,这份爱像诅咒,无时无刻都不在影响着他周边的人。
拾秋知道这份爱是属于谁的。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拾秋勉强遮挡了这份爱,但他依旧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每当他在一个地方沉迷太久,身边的朋友总会以‘变化’来回馈他。
一个人难免孤独,拾秋想找到一个不会受到诅咒影响的人,但漫长的旅途中,除了一开始的好心人,他再没遇到第二个。
注意到拾秋情绪的不对劲,尤莱亚摇醒了拾秋。
“做噩梦了吗?”尤莱亚问着。
拾秋迷茫地看着尤莱亚,头还有些昏。
“困。”他小声说着,双手抱紧尤莱亚。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闭眼前,拾秋问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
“当然。”
‘一个人太孤独了。’睡着前,拾秋听到有人在喃喃,他以为是尤莱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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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二日,尤莱亚发现学生一改常态,不再躲着他,举止上反倒是有些像没睡醒时的状态,黏黏糊糊的。
“不去陪你的小黑绒树了?”尤莱亚把书放在一旁,方便学生爬到他身上窝着。
“小黑绒树有大黑绒树陪着。”拾秋缩进尤莱亚怀里后,手臂一伸,把桌面上的书放回尤莱亚手中,“没人陪的大蜥蜴就只能我来陪了。”
直到睡醒,拾秋还错误的以为自己昨天听到的那句话是尤莱亚的呢喃。
相处久了,拾秋发现他家教授其实要比外表看上去脆弱的多。
当然促使拾秋不往外跑的最重要的原因,是疲倦。从上午醒来开始,他就没什么精神,人懒洋洋的,除了赖在尤莱亚身上,其他的什么都不相干。
“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拾秋想起他睡的好好的,被尤莱亚推醒。
“应该是。”尤莱亚想了会儿后,点头。
“我不记得了。”拾秋把尤莱亚脸侧的头发拽在手里,编起麻花辫。
“噩梦的话,不记得就算了。”尤莱亚看见拾秋的动作,让老树根找来了些发绳一类的东西。
“谢谢管家。”看到老树根端来的盘子,拾秋有些惊喜,他想了想,对老树根说道,“再帮我采些花回来,小一点的,每种颜色都采一些。”
他一直觉得金色的长发很适合在上面别些装饰。
老树根离开了,一起带走的还有刚跑到门外的狸花猫。
“尾巴。”拾秋刚说完,光滑的尾巴溜进他怀中。
拾秋把老树根带来的发绳全部缠在尾巴尖尖上,需要的时候,再从上面取下一条,偶尔他也会看几眼尤莱亚正在看的书,字他都认识,但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他就不太懂了。
“这些是什么?”拾秋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忆了一阵儿,他不记得有哪位客人送给过他这本书了。
“一些无聊的东西。”
“那换一本,故事或诗集都可以,你念给我听。”
老树根听到吩咐,分出盘旋在宫殿地底的另一根树根,给尤莱亚在书架上取来一本曾经最流行的故事书。
书中主角的原型,是拾秋,里面的很多故事素材,都是拾秋从黑绒树们那里听说,然后转告给作者的。
书上有折痕,这本书它已经给拾秋念过一大半了,但是尤莱亚拿到书后,直接从第一面开始念。
“这里你以前给我念过。”
故事书是小故事的集合,拾秋清晰地记得第一个故事的结局。
“可是我不太记得了,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那就从第一面开始。”拾秋没什么意见。
老树根带着采好的花回来了,不知道它做了什么,花篮中的花比拾秋昨天见过的还要娇艳,在花旁边,还放着几颗小小的黑绒果。
“族里几棵年轻的黑绒树第一次结果,它们请求我把这些果子带过来。”老树根解释道。
“替我谢谢它们。”拾秋接过花篮。
“尾巴上的鳞片竖起来一点。”他抬头对尤莱亚说道。
拾秋把花篮中的花一朵朵放进鳞片竖起后空出的缝隙里,他将尾巴当成了储物柜,把需要用到的材料全部放到尾巴上。
做完后,他把空荡荡的花篮递给老树根,老树根带着花篮离开了。
学生指尖在鳞片上划过的痒意一直痒到了尤莱亚心底。
“黑绒树说的那些生物,你以前是不是也见过?”听着故事里的描述,拾秋问道。
“见过。”尤莱亚盯着学生。
尾巴尖贴在学生身上不安分地晃动着,可学生眼中只有那根即将编完的麻花辫,没有注意到尾巴尖的动作。
“迦勒先生说两个见识不同、认知不同的人最后很难在一起。”拾秋说道。
迦勒就是教导拾秋人类常识的那位老先生。
尤莱亚的视线从尾巴尖转移到学生脸上。
“外面那些人带进来的东西,你都认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外界小孩子的玩具,他见到时都不会玩,需要客人教他。
“都是些无聊且无用的东西。”尤莱亚回忆了一阵后,说道。
学生带回来的人类在离开时,会留下一些礼物,但这些东西在尤莱亚看来,都是些占位置的垃圾,甚至都比不上最年幼的黑绒树收集到的藏品。
尤莱亚记得有个贪婪的人类用随手雕出的木雕,换走了黑绒树送给学生珍稀宝石,作为代价,他本人代替宝石,成了黑绒树们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