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以为是拾秋不舒服,所以没出去。
“我让他们先回去的。”拾秋帮自己几个室友解释道。
“你现在也要回去吗?”
“嗯。”拾秋点头。
“那好。”尤莱亚转身看向同事,“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把学生送回去再来。”
在场几个老师有点迷茫,这里离雾大不远,走个几分钟就到门口了,这还用送吗?
而且有老师在旁边,学生自己也会不自在的吧?
年轻老师们都是从学生走过来的,当老师时间还不久,他们清晰的记得自己学生时期是如何躲避老师的,甚至现在他们当了老师,在校园里看到以前的老师时,也习惯性的想躲。
可能是几个老师的眼神过于明显,尤莱亚也意识到自己举动的奇怪。
“我这个学生身体不太好,白天的时候晕过一次,我有些不太放心。”尤莱亚说道,既是给几个同事解释,也是在给拾秋解释。
或许也存在着一部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解释给自己听的潜在想法。
他去送学生回学校,只是单纯的担心学生,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
“……好。”又是管院的辅导员先出声打断沉默,他招呼着其他几个老师和导员坐下。
“尤莱亚老师有什么喜欢吃的吗?先把菜点了再走吧,我们也可以等你回来再开动这些菜。”
尤莱亚接过手机,快速扫了一眼,加了几个菜后,把手机还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好。”走出门后,拾秋对尤莱亚说道。
“拾同学,你下午可是在我的办公室里晕倒的,算起来我也有一部分责任,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尤莱亚看着拾秋,神情认真。
拒绝的话语停在嘴边,拾秋没有再说些什么。
接近晚饭的时间,路旁大大小小的店铺都开门了,各种小吃摊也陆陆续续的出现,填补店与店之间的空缺。
“喝奶茶吗?”尤莱亚看到奶茶店门前拍着的长队问道。
在尤莱亚的观察里,班上学生似乎都挺喜欢喝奶茶的,每次上课他都能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一杯杯奶茶。
“吃烤肉时,我喝了很多饮料了。”拾秋摇头。
尤莱亚不再关注奶茶店,所有和饮品有关的店铺都在他的关心列表里被划掉。
走着走着,尤莱亚看到了熟悉的零食店,他在同事的闲聊中听过这个名字,似乎还不错。
他停了下来。
“您在医院时给我和室友送来了很多东西了。”拾秋看着近在咫尺的零食店,抢先说道。
“那些是一些补品,虽然也是吃的,但味道可能不太让人满意。”尤莱亚摇头。
在购买时,他已经很注意平衡营养和味道的均衡了,但时间太短,学校附近的商品也有限,他并没有选出十分满意的东西。
“可寝室里已经放不下了。”
“……那好吧。”尤莱亚沉默片刻后妥协了。
寝室确实是个大问题,糟糕的居住环境里放什么都不太好。
马路前等红灯时,尤莱亚想起了烤肉店店员说的那些话语。
“刚刚……”他才开口,就顿住了。
这种偏隐私方面的事,学生或许并不愿意有人来询问这些。
尤莱亚换了种表达:“如果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可以来找老师倾诉。”
拾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点了点头。
印象里,尤莱亚之前在知道他经常做噩梦后,也说过类似的话。
“蜥蜴会把最漂亮的鳞片送给最喜欢的人,尤莱亚老师有听过这句话吗?”莫名的,拾秋想起了梦中的内容。
他吃烤肉的时候在手机里查过这句话,这根本不是什么蜥蜴的习性。
“这是你梦到的那位爬行学教授说的?”尤莱亚问道。
“嗯。”
“听上去很有趣,我似乎也听过类似的说法。”尤莱亚回忆着说道,他眯着眼睛,有些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听过这个说法。
指示灯变红,路两边的人开始穿行。
尤莱亚将拾秋送到学校门口,他依旧没想起是在哪看到的这句话。
等拾秋进学校后,尤莱亚往回走,他突然想起学生曾送给了他一枚鳞片。
“呵--”即使及时捂住脸,笑声也溢了出去。
愉悦止不住的涌入,尤莱亚无法控制脸上逐渐明显的笑容。
回到烤肉店后--
“尤莱亚老师看上去高兴了不少,这是刚刚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吗?”管院辅导员问着。
尤莱亚离开前和离开后的表情差异太大了,比他们这些喝了几杯进肚的人看上去都要情绪外露的多。
“算是,不过不是什么好事。”尤莱亚笑着摇头。
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他的愉悦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内心下的卑劣。
管院辅导员迷惑的眨了眨眼,他把自己听不懂这句话的原因归于尤莱亚是外国人。
外国人平常用中文做普通交流还行,一旦涉及到这种复杂情绪的表达,可能就出了些岔子。
“来吃来吃,正好林老师讲到了她刚工作时的一些经历,尤莱亚老师也可以听一听。”其中一个老师往里面的位置挤了挤,空出一个空位。
尤莱亚坐下,加入同事之中。
……
“好晚,要不是老板没打来电话,我们都要过去找了。”拾秋回到寝室时,蒋随已经洗完了。
“碰到了老师,花了点时间。”拾秋说道。
“管院那边的辅导员?”
“嗯。”拾秋点头,“他带了很多老师去团建。”
“嘶--,幸好我们回来的快。”蒋随拍了拍胸口。
一寝室四个,只有他常年在挂科边缘徘徊,他也是最怕老师的一个。每到期末,经常是寝室其他三个人齐上阵,一起给他辅导功课。
“你都碰到过那么多次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和管院那边的导员认识了。”孟文年在一边阴阳怪气。
回到寝室后,他和祁智就一起拷问了蒋随,也得知了蒋随和管院辅导员之前逆天的缘分。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要不是你抽卡用了我50年的运气,我至于这么倒霉吗?”蒋随耷拉着一张脸。
每次碰到管院的辅导员,他们导员必在身旁,两人就像是哥俩一样,成天形影不离,苦了他这个倒霉蛋。
“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吗?”祁智看着拾秋。
“没有,他也不知道。”对这个结果,拾秋算看得开,毕竟在一开始,他甚至设想过巴维拒绝回答的场景。
比起这些,拾秋更关注的是巴维的病。
‘从村子里出去的人,多多少少的带着这个毛病。’
会是某种遗传病吗?
村里的人,刚出去时会因为不适应外面的生活而回到村里,等到后面习惯了,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只有拾秋每年放假都会准时回去。也因此,拾秋很少碰到那些离开了村落的人,一直不知道他们还会像这样发病。
“你们听过有什么症状是抽搐的遗传病吗?”拾秋问道。
“四肢和身体在抽搐,但头部一直很稳定,几乎是静止的状态,没有随着身体的抖动而摇晃……”拾秋一边回忆,一边补充。
“等等,你说,我查查。”孟文年打开电脑,将拾秋的描述输入百度内。
症状包含抽搐的遗传病很多,但多了个头部稳定不动的设置后,几乎所有可能的答案都被排除了。
孟文年跟着百度的结果,下载了好几个看病问药的医学内app,在里面搜索相关的内容,还挂了个网上医生的号,聊了起来。
“没有。”结束后,孟文年对着拾秋摇头。
“是有人生了这样的病吗?”祁智问着,刚刚他也在手机上查,同样没找到结果。
“嗯。”拾秋点头,“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遗传病,他说他们那一块的人都有这个毛病,我觉得可能是遗传病一类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