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琢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一道灵力在空中凝聚成一面水镜,水镜中浮现出潘宏儒这些年来的种种行径——收受贿赂、徇私舞弊、欺上瞒下,多次在入门考核中动手脚。
“这些,你可认?”宋闻琢的声音如寒冰般刺骨。
“你既已找到证据,为何又非得让我认下!”潘宏儒咬牙切齿。
宋闻琢懒得回答,反正自己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
“我很好奇,你在清远宗做了这么多腌臜事,每一件都是小心谨慎,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如今却为什么要冒险借你侄子的身体潜入秘境?”宋闻琢直直地盯着潘宏儒。
潘宏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赖,但仍不死心,咬牙道:“一时兴起罢了。”
“还在嘴硬!”宋闻琢冷笑一声,“你是为了那个红木盒子而去的吧,关于这个红木盒子,你究竟知道什么?”
潘宏儒正准备狡辩,就听旁边温询淡淡开口:“我最近刚刚从一本古籍中修得了一个新的咒术。”
宁雪汐十分捧场:“说来听听?”
温询拉长了语调道:“噬魂咒,此咒使中咒之人的神魂受到侵蚀,像被虫子啃咬一样啃噬神魂,让中咒之人承受持续不断的剧痛,然后神魂逐渐虚弱、消散。”
他笑得十分和善:“我还没施展过呢,潘长老,要不要来体验一番?”
潘宏儒:“……”
他这些年在清远宗养尊处优,有人追捧着,神魂可受不了这个苦。
“我说,”潘宏儒闭了闭眼,“混沌虚影是我从御兽峰的秘阁中偷的,杜准不在,御兽峰有我和陈长老掌管,想要偷得混沌虚影的卷轴还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那个盒子,我也是恰巧在找混沌虚影之时,发现了一本手札,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很多内容都模糊不清了,但是却记载了入门考核的秘境中有一个魔族至宝,是当年池度真人封印在那的。”
他像是察觉到已无力回天,自暴自弃般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我这段时间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事可能被发现了,就想着拿了那个魔族至宝向魔族太子燕南秋投诚。”
“燕南秋狼子野心,嗜血残暴,这些年一直都对修真界虎视眈眈,我想他并不会拒绝这样的天降馅饼。”
潘宏儒像这些事都交代完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般,神魂也逐渐变淡,但他似乎还心存着一丝侥幸,希冀地望向宋闻琢。
“宗主,属下……属下只是一时糊涂,还请您看在我这么多年为清远中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一时糊涂?”宋闻琢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怒意,“且不说你那些收受贿赂的事,就今日而言,你身为清远宗长老,竟然意图勾结魔族,盗取秘宝,这还叫一时糊涂?”
潘宏儒的神魂颤抖得更加厉害,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狡辩,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道:“宋闻琢,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清远宗在你手里,早就腐朽不堪!我不过是看清了你们的真面目,想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罢了!”
宋闻琢不愿理会他的无能狂怒,转过身闭了闭眼,略带疲惫道:“御兽峰长老潘宏儒,勾结魔族、行受贿赂,罪无可恕,将其神魂押至思过崖,受永世雷刑之苦。”
“啊啊啊宋闻琢,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潘宏儒凄厉的尖叫消失在空中,叶修竹面不改色地收回玉瓶。
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宋闻琢缓缓坐回座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长老,冷声道:“潘宏儒之事,诸位长老可有何看法?”
众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率先开口。潘宏儒的罪行昭然若揭,他虽已服诛,但此事牵连甚广,方才那水镜之中也不止他一人,也不知道宋闻琢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与潘宏儒有牵连的人。
就在众人诚惶诚恐之时,宋闻琢开口了:“所有……”
“宗主!”叶修竹突然打断他的话,“秘境塌了。”
第27章 寒泣
突如其来的消息好似一记重锤猛地打断了宋闻琢接下来准备说的话。不过, 众人里反应最为激烈的,当属温询。
“不可能啊,”温询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 口中喃喃, “秘境经我亲手加固,况且还有顾执南在那儿守着,怎么会突然坍塌呢?”
宁雪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声好气地呛声道:“定是你们刚才的动作太激烈,才搞出了这档子事儿!”
温询这人,平日里对诸事都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成天都是云淡风轻的。可一旦碰上和他的阵法、符箓相关的事儿,就变得格外较真。
宁雪汐这话无疑是狠狠踩在了温询的痛点上。温询当即就炸了毛, 撸起袖子, 准备和宁雪汐好好理论一番。宋闻琢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上前劝架。
“吵什么吵!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赶紧去看看啊!”
这一天,就没消停过。宋闻琢也不想再继续干坐在这儿了,当即立断决定亲自前往事发地,一探究竟。
通道入口被潘宏儒改到了华阳院。当时事情紧急,温询没来得及改回去,只是匆忙打开了通道。
宋闻琢等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华阳院,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场面远没有宋闻琢想象中那般混乱。
顾执南抱着剑,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打坐,神色平静, 仿若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下方,尹思淼等人正有条不紊地组织弟子救助伤员。
虽说有伤员,但现场连一丝血腥味儿都闻不到。宋闻琢暗自思忖,一般的秘境坍塌,会闹出这么小的动静吗?
“顾渊,”宋闻琢快步走到顾执南身边,神色关切,“你传音给叶师弟说秘境塌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呀对呀,”叶修竹也赶忙凑了上来,满脸焦急,“你刚才怎么不说清楚,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儿,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了!”
“秘境确实塌了,”顾执南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认真说道,“我话还没讲完,你就主动切断了传音,这不能怪我。”
叶修竹心里直犯嘀咕: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吗?平常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我哪知道你后面还有话要说啊!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当着顾执南的面讲出来的,只能憋憋屈屈地转移话题。
“究竟是怎么回事?”叶修竹问道。
“此事我来同你们说。”另一头,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
宋闻琢等人循声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傅云疏已然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正从屋子中稳步走出来。
“师叔祖!”宁雪汐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蹭到傅云疏身边,眸子里像是盛满了璀璨的星光,晶亮晶亮的。
宋闻琢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挤,不着痕迹地将宁雪汐挤开,自己站到傅云疏跟前,恭敬地行礼:“师叔祖安好,这几日可玩得尽兴?”
傅云疏微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还可以,不过你们还是先进来吧。”
宋闻琢几人跟在傅云疏身后进了屋。
只见床中央坐着殷离声,他上半身的衣裳被褪了下来,整个人湿漉漉的,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