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尚且只有殷离声手臂一般粗壮的树苗孤零零地扎根在中央。
白团子非常不客气地坐在树苗上,那小树苗已经整个被压弯成一个弧形,似是马上就会断成两截一般。
殷离声赶忙将白团子捞起来,生怕它真给小树压坏了。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拨弄两下上面的嫩芽。小芽颤颤巍巍地抖了两下,非常有灵性地把叶子缩起来了,殷离声开心地笑了笑。
“不知道,”白团子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小树苗,“我进入你的识海之时便有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殷离声又继续逗弄了两下,可惜这小树苗似乎是害羞了,不愿再理会他,殷离声便不再闹它了。
“你唤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殷离声问。
白团子道:“你把傅云疏给的那本秘籍让我看看。”
殷离声迷茫:“秘籍在外面,怎么给?”
“你那师尊对你还挺好,那本秘籍的载体居然还是个法器,简直是暴殄天物,”白团子一脸痛心疾首,“从你拿起的那一刻这本秘籍就只属于你,里面的内容已经刻进你的脑子里了,仔细想想便能出现。”
“其他人就算拿到了也看不到,而且这个法器起码能抵挡洞虚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在生死关头也是个保命的好东西。”
“居然是这么珍贵的法器吗?”殷离声受宠若惊,说白了他与师尊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师尊顶多也就从宗主那听闻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事,为何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好。
他按照断渊的吩咐仔细回想,一个个清雅灵秀的字慢慢在识海中浮现。
殷离声不太能看懂,因为他不识字。
这让殷离声感到了些许尴尬,似乎要辜负师尊的一片好意了……
但他注意到白团子的脸色却渐渐变了,整个人……哦不整个团子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怎么了?”他有些迟疑。
“你师尊对你这都不是普通的好了,这是溺爱啊!”白团子飞到那些闪着金光的字旁,语气激动。
“最开始我听到这个《清心凝神诀》还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小秘籍,想着先让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
殷离声还是不解:“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团子:“当然没问题了,我说怎么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敢情这是你师尊自己写的啊。”
殷离声呆愣住了:“这是师尊自己写的?”
“是的,这是他一字一句为你写下的、最适合现在的你使用的功法,你按照上面认真修行,未来别说身体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甚至因为打好了根基,元婴之前,同等修为下你几乎可以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殷离声与白团子不知道的是,这本秘籍是傅云疏昨晚连夜赶出来的,这也是今日拜师仪式他为什么来晚了的原因。
《清心凝神诀》是傅云疏送给殷离声的见面礼,也是他第一个亲手做的礼物。
白团子低声感慨:“没想到万年之后居然还有对修行理解得如此透彻的天才啊!当年的池度在他这个年纪时也不过才摸到大乘期门槛而已,这人居然已经大乘中期了,难怪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给我的力量封的只剩半成了……”
殷离声没怎么仔细听它后面的话,因此错过了知道“苏昀”真实身份的好机会。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这是你师尊一字一句写下的。
殷离声有些迷茫:“断渊,我现在真不知道我是命苦还是幸运了。”
“什么玩意?”白团子一脸懵。
“我从小饱经冷落,可殷家灭亡之时我却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清远宗,却意外卷入了莫名其妙的纠纷中,幸运的是我碰到了裘南、严霜宛还有苏昀,居然安安稳稳地走到了现在;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时,苏昀却连句话都不留就直接走了,可我又遇到了对我如此上心的师尊……”
“断渊,天道仿佛一直在跟我开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白团子有些无语:“你没发现吗,傅云疏他就是……”
——不对不对,不能说!
白团子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不知道池度到底与殷离声约定了什么,可从傅云疏之前的表现来看,那人明显不想殷离声遵守与池度之间的约定,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有问题让池度去找他麻烦。
殷离声对苏昀的信任本就很高了,如今要是知道了傅云疏就是苏昀,对方既是师尊又对他一直那么好,那殷离声不得对傅云疏死心塌地啊!
这要是傅云疏再蛊惑两句让殷离声把池度的话抛之脑后,池度九泉之下不会被气活过来暴打它然后又给它关进秘境上万年吧?
不要哇!我不要再去镇守什么破盒子了!
见白团子一直不说话,殷离声也有些好奇了:“师尊是什么啊?”
白团子在内心默默道歉:对不起孩子,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在你完成约定之前,你就别想知道傅云疏和苏昀是同一人了。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傅云疏他就是个大大的好人!大大的好前辈啊!”白团子随口忽悠。
殷离声一脸赞同:“你说得对。”
此事就这么翻篇了。
既然这本秘籍没什么问题,白团子便让殷离声继续休息了。毕竟现在他还不识字,也看不懂里面的内容,还不如先养好精神再谈其他的。
趁着殷离声休息的时候,白团子从他体内飞出来准备去透个气,谁知才刚飞出门口呢,它就被一道黑影给压住了。
“啊啊啊什么玩意过来了,放开我,快放开我!”它被吓得吱哇乱叫,对面的事物嫌弃地将爪子移开了几分。
白团子这才有空来观察对方——是一只猫,一只非常好看的蓝瞳白猫。
普通的白猫可不能伤了断渊剑灵,这必然不是一般的猫。白团子警惕地盯着对方,一猫一团子沉默地对视着,慢慢地,白团子从它的蓝眼睛中发现了一丝熟悉感——那柄昨天抵在脖子上该死的剑。
“你是寒泣?”白团子咬牙切齿。
“是我。”小白猫懒懒地甩了甩尾巴。不同于白团子的暴躁正太音,小白猫的声音似乎跟了主人,冷冷淡淡却带着一丝沙哑,只是音色似乎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尚未成熟,反而带来了一种别样的质感,格外勾人。
这一点让白团子非常不爽。可恶啊,明明我比这家伙大了上万年,怎么声音还是这样幼稚,而且这只猫居然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前辈!
“你抓我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白团子气急败坏地吼着。
小白猫才没有听他的话,他眸子一眯,尖利的猫爪上闪过一丝寒光。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决定要不要放了你。”
白团子不服:“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话?本大爷才没有心情直接跟你胡闹呢,我走了。”
“呵——”小白猫冷哼一声,然后——
它把白团子往空中高高一抛,直接把堂堂断渊剑剑灵当成毛球在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