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声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靠近傅云疏:“然后我就想着,既然他与宋宗主、叶峰主等人都认识,那说不定师尊也知道他呢,所以徒儿想向师尊打听打听他的下落。师尊你可认得苏昀?”
“咳咳——”傅云疏清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不认识,要不回头我替你问一下闻琢。”
“是吗?”殷离声又往前进了一步,目光灼热,“说起来也是巧,师尊名唤‘云疏’,和苏昀的名字很像呢。”
傅云疏哪还察觉不到殷离声早就发现了真相,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仍试图再挣扎一下:“这个嘛,可能是……”
话还没说完,身上突然多了点重量。傅云疏垂眸,就见殷离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不要再骗我了好吗。”殷离声的声音带着哽咽,大腿处传来的湿润感让傅云疏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把人惹哭了。
活了一百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傅云疏一时间手足无措,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怀里:“你……你别哭啊,对不起,是我不好。”
傅云疏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没想到这件事对殷离声的打击竟然这么大,而且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云疏这边正愁着怎么哄孩子呢,那边白团子大叫着就朝两人飞过来了,身后还追着一只小白猫。
“啊啊啊寒泣你个老混蛋,我身上的毛都要被你揪没了,都说了不是我告密的啊,鬼知道他从哪发现的!”
小白猫纵身一跃,将白团子牢牢地摁在爪下。
傅云疏扶额,心想:池度的剑居然这么调皮吗?
殷离声抬起头,抽泣着说:“不是断渊告诉我的,是思淼哥说的。”
傅云疏没想到是在这个环节出了问题,真是千防万防,忘了防这个大嘴巴。
“我的天,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寒泣你还不快点放开……”断渊那个“我”字还没出口,就听殷离声又道:“可以多打它一会吗?谁让断渊不告诉我呢,明明都知道真相。”
白团子瞬间炸毛:“???刚刚还觉得你有良心呢,结果转头就把我卖了,殷离声我真是服了你,你个没义气的!”
小白猫果断给白团子手动闭麦,然后将它提溜走了,临行前还不忘给自家主人施了个加油的眼神。
傅云疏:“……”
其实被两个剑灵这么一打岔,殷离声也没有继续哭下去的欲望了。他抬手拿袖子抹了抹眼泪,有点愧疚地从傅云疏身上挪开,脸色微红,“抱歉师尊,给你的衣服弄脏了。”
“无事,”傅云疏轻轻摇摇头,“施个清洁术就好了。”
“是我骗你在先,”傅云疏并非是个拉不下脸面的人。之前瞒着殷离声,多少是因为那点突然冒出来的羞耻心,但他确实也没想到这件事给殷离声带来的打击如此之大,是他错了。
“师尊,我不怪你,我也不问你原因,”殷离声吸了吸鼻子,眼中满是恳切,“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傅云疏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轻声问道。
“永远永远不要抛下我好吗。”殷离声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脆弱而又无助。整个人仿佛是一只一碰就碎的小兽,手指紧紧攥住傅云疏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傅云疏低头看着他,心中蓦地一软,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离声,”傅云疏轻声唤他,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我答应你,永远不会抛下你。”
殷离声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抿了抿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真的吗?”
傅云疏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真的,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殷离声又将下巴搁在傅云疏肩头上,紧紧地抱住傅云疏。他低下头,因为视角的原因,傅云疏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计划得逞!
“师尊,”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依赖与信任,“我会努力修炼,不会让你失望的。”
傅云疏看着他,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仿佛春日暖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修行之路漫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慢慢来就行。”
殷离声点点头,眼中的泪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与执着。他松开抱着傅云疏的手,在傅云疏面前站好,轻轻握成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师尊,”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傅云疏,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我会变得更强,强到可以让所有人都能感叹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强到可以为殷家报仇雪恨。”还有强到你不能随随便便就丢下我,这句话殷离声在心里默默补上。
傅云疏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他伸手捏了捏殷离声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好,我等着那一天。”
殷离声的脸颊又染上了红晕,不过他没有躲开傅云疏的手。反而低下头,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像是偷吃了蜜糖,满心都是欢喜。
“走吧,”傅云疏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该识字的时候。”
殷离声点点头,跟在傅云疏身后,脚步轻快得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鹿,每一步都踏在幸福的鼓点上。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轻松过,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移开,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啊对了,”殷离声快步小跑到傅云疏身边,眨着大眼睛仰头望向傅云疏,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宋宗主今日唤师尊前去所为何事,您都没有陪我一起去做衣服。”
傅云疏有些纠结要怎么回答,本来就没什么进展,提起北境殷家也只是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罢了,难得他最近心情好了一点。
他稍微隐去了那部分与殷家有关的事,只道:“御兽峰的杜峰主回来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潘宏儒和秘境的事。”
傅云疏并未撒谎,在与杜准说完北境之事后他们确实谈论了这些。
那个红木盒子这几日一直放在宋闻琢那,宋闻琢等人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打开。傅云疏也看了一下,他倒是有办法,但是过程极为繁琐麻烦,而且傅云疏觉得完全没必要。
池度真人把这个盒子放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又花大代价将其封印,还搭上了本命灵剑断渊。若不是潘宏儒闹得这一出,傅云疏、宋闻琢等人怕是永远也不会发现,想来池度真人并不希望里面的东西问世,那他们最好也还是不要去动比较好,是以傅云疏和温询刚刚又将那个盒子封印了。
殷离声听到傅云疏的话其实已经猜到与自己有关了。
他自北境一路来到清远宗,一个月的行程中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御兽峰杜峰主去了北境的事殷离声是知道的。不过,傅云疏是不想让他难过才好意不说,殷离声便也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