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看起来,说不说也无甚差别。
光一个玉山仙君,已经足够让元栖尘生气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走的近了?”元栖尘火冒三丈。
亏他之前还以为小兔崽子终于长大懂事了,不料三天不打,又想着上房揭瓦。
元栖尘抄起惊鸿就要打,吓得元霄原地起跳,拔腿就跑。
乖乖,这要是挨一下,没个三五天都下不了床。
就在这时,阙子真回来了。
元霄脑子灵光一闪,躲到阙子真身后,抓住他的胳膊大喊:“仙君救命啊!”
数日之前,他还被拎在阙子真手里对他破口大骂。
今日局势倒转,变成了阙子真在他爹面前护着他。
“何故动手?”阙子真抬手拦住了他。
元栖尘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小崽子觉得他二人看起来亲近才动的手。
显得他像恼羞成怒一样。
“当爹的打孩子你也要管?”
阙子真沉吟片刻:“他并未做错什么。”
元霄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狠狠点头,被他爹一个狠厉的眼神又瞪了回去。
“行,找到靠山了是吧。”元栖尘连着阙子真一起瞪,“你别后悔就好。”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
完了,真生气了。
元霄从阙子真身后走出来,对上他的视线,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
元霄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脑袋,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算了,我去哄哄他。”
“你去哄哄他。”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元霄不可思议地转头去看阙子真,这次真切地看清了对方嘴角的弧度。
他说:“一点都没变。”
元霄心中有许多疑惑,可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走之前忍不住又看了阙子真一眼,但那抹笑意已然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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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霄哄他爹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撒娇耍赖卖可怜,好话说尽,终于换来元栖尘大发慈悲的一句“下不为例”。
逃进沧澜城的魔族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唐霖他们几个每天早出晚归,几乎把整座城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元栖尘可不管这些,足不出户,只管看着元霄,顺便威逼利诱,将阙子真压在院子里替他教儿子。
没办法,他自己修为再高,仙门法术也是一窍不通。
午后阳光正好,元栖尘不知从哪要了张躺椅过来,摆在院子的树底下。
他脸上盖了本坊间流行的话本子,说是监督,其实没看两眼,就无聊到睡着了。
那劳什子话本,说的竟是权臣武将,相互攻讦,最后厮混到了床上。
简直不可理喻!
元霄学了两日御剑术,已小有所成,今日正要开始学习新的术法。
阙子真尚未收徒,但教起元霄来也算尽心尽力。
这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既然答应了,便会尽力去做。
因此,元栖尘这个监工睡得毫无压力。
元霄天赋极高,练了没一会儿,思绪便飞到了九霄云外,显然心不在此。
阙子真淡淡扫了他一眼,道:“来打我试试。”
元霄回过神:“啊?”
开什么玩笑。
阙子真又道:“我只用一只手,你若能与我过上三招,我便放你去寻他们。”
元霄的小心思,他与元栖尘都心知肚明。
毕竟还是孩子,第一次有了年纪相仿的朋友,又怎会不惦记着。
果然,一听到可以去找唐霖他们,元霄瞬间有了斗志,调动全身灵力,朝阙子真攻了过来。
被封丹之前,他用金丹期巅峰的魔气只在阙子真手下走了三招。
今日亦然。
虽说阙子真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脚下的位置,也只用了一只手,但并不妨碍元霄成功走过三招的喜悦。
“我真的可以走吗?”元霄压低了声音,不住地向元栖尘看去。
阙子真肯定道:“去吧。”
元霄的兴奋肉眼可见:“多谢仙君!”
他一溜烟跑没了影,没注意到他爹在婆娑树影下缓缓睁开了眼。
“明知道没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放他去?”
“因为他想。”阙子真迎上他的目光,“你又因何断言不会有好结果?”
元栖尘:“因为现成的教训就在眼前。”
“……”阙子真沉默以对。
元栖尘像是已经看开了,说完又笑起来,问他要不要给小崽子们提供一些线索。
“不必了,我们若是插手,这场历练便没了意义。”阙子真似乎还有话要说,踌躇了一会儿,试探着开了口,“你对元霄,似乎有些保护过度了。”
“那又如何?”
“……这不像你。”
元栖尘笑了笑,眼神却是冷的:“我自己的儿子,怎么管教是我自己的事。”
他无父无母,无心无情,这个与他血脉相连,能牵起他情绪的孩子,是他如今拥有的一切。
他不能再失去了。
元栖尘恨他曾经带来的痛苦和屈辱,也庆幸他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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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儿子要是找不回来,我跟……
元霄赶到另一座小院时,他们正准备动身。
“小元霄,你终于出狱了?”裘山山夸张叫道。
元霄:“我又不是犯人,别说的这么难听。”虽然他这几日过的,和犯人的确无甚差别。
都快长毛了。
余辛宸扑过来抱着他的脑袋狠狠揉了几把:“可怜的崽,一会儿姐姐带你去吃糖人怎么样?”
她只比元霄大了一岁,却比元霄高了快有半个头。
这本是件让人郁闷的事,可听到有好吃的,元霄立刻展露笑脸,充满期待地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
来了趟中洲,见识了人间美食,元霄顿觉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别太惯着他。”唐霖可太知道他顺坡上驴,蹬鼻子上脸的本事了,不然那天晚上他也不会莫名其妙就把房间让了出来。
元霄冲他吐了吐舌头:“是宸姐姐请我吃,又没花你的钱。”
唐霖义正言辞:“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你若只想着玩乐,还是回去找西木前辈比较好。”
这番话说的颇有些严厉,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以为受到了轻视。
元霄却不然。
他笑眯眯的狡黠模样同元栖尘如出一辙,又多了几分天真与赤忱。看上去明明不谙世事,却总能知道怎么做会让对方难以招架。
“唐霖,你是不是怕我有危险啊?我也是金丹期,不会拖大家后腿的。”
唐霖被挑破心思,耳根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随你。”
裘山山憋笑拍了拍元霄的肩膀,赞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吃瘪,真有你的。”
柯雪淞也在笑,笑得满脸欣慰:“既然担心他遇到危险,不如你带着他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就将他们两个都安排了。
唐霖冷着张脸,看不出情不情愿,反正元霄是乐呵呵的,主动贴过去扯他袖子:“我们去哪?”
“不是要去吃糖人?”唐霖睨他一眼。
“下回再吃。”元霄冲余辛宸抱歉地笑笑,又说,“不过下回宸姐姐可能就不愿意请客了,你得补偿我才行。”
不论是柯雪淞的安排,还是元霄自顾自提出的补偿,唐霖都没有应下,可动身出发时,仍是放缓了脚步,不曾将元霄独自丢下。
……
他们兵分两路,各自在城中追查。
裘山山和余辛宸向北,他二人向南,至于柯雪淞,他此次的身份更像是监考官,可以为他们的试炼提供便利,但不好过多干涉,因此留守在城主府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