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有令,不惜一切代价留下元栖尘!”大护法看似发号施令底气十足,实则大松了一口气。
大阵的及时启动也给了其余人极大的信心,即刻领命称“是”,各自坐守大阵一角。
若能成功诛杀魔尊,他们的名字足以响彻三洲四境。
注入魔气后,阵法威力更甚。
元栖尘极为不耐。
论打架,他在三洲四境鲜有对手,可对阵法禁制的研究却着实不多。
他又试探性地挥了几鞭,大阵纹丝不动,不由“啧”的一声:“姓卞的这些年躲在老窝里净研究阵法去了?”
阙子真左右看了一圈,淡淡吐出两个字:“可破。”
元栖尘不耻下问:“怎么破?”
“此阵应当是六人共同开启最佳,六人之力汇于一点,再通过阵法流通八方,攻守兼备。如今缺了一人,魔气不足,伺机击溃力量交汇点即可。”阙子真这些年对阵法禁制倒是研究颇多。
元栖尘顺着他的目光找到阵眼,眉梢上扬:“好说。”
阵眼所在,位于听月楼高处,元栖尘刚跃至半空,疾如风雨的攻击便接踵而至。几个回合后,元栖尘郁闷地退回阙子真身边,问:“你们护山大阵可也有这般难缠?”
阙子真:“渡劫期可破。”
元栖尘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强悍的护山大阵,天枢宫要扛天劫啊?
说到底,天枢宫护山大阵如何他尚未见识到,眼前冲着他来的阵法倒触手可及。
“有些麻烦,受伤了回去臭小子问起来不好交代,仙君,可来相助?”元栖尘手腕轻轻一抖,惊鸿变回剑身,寒光凛冽。
阙子真乐意之至。
渊鱼内敛,出鞘后也和一般凡兵利器没什么两样,可阙子真挥剑的一瞬,半数攻击都如浮游入水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那是……渊鱼!”二护法惊呼,“阙子真怎么会在这里?”
大护法几欲吐血,他也想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搅和在一起!
就算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难道不应该是宿敌针锋相对吗?眼下亲密合作又是为何?
元栖尘显然不会为他们解释,借阙子真为他铺开的路提剑向上,荡开数次攻势后蓄力一剑刺向阵眼。
天地归于寂静。
随后,巨大的力量冲击将听月楼拆得支离破碎,五名护法齐齐受到反噬。
还算体面的二护法趁机来到一息尚存的老五面前,当场将他的修为吸了个干净。
“老二,你——”大护法见此捂着胸口又咯出一口血。
对方餍足地深吸一口气,毫无愧疚之意:“他离死已经不远,我这是在帮他解脱,死了这些修为可就浪费了。”
元栖尘受噬心诀所扰良久,第一次亲眼瞧见这幅场景,心中却只有恶心。
魔族善窥人欲,修的是随心随性的欲念道,也因此被修身修己的仙门百家所不齿。可今夜所见,哪是什么魔族,有的只是一个个只知厮杀进食的野兽。
五护法死得虽干净,元栖尘却觉得二护法茹毛饮血,满嘴污秽。
“当真碍眼。”
元栖尘杀心骤起,就要动手。
“都是同族,魔尊大人何必赶尽杀绝?”
一股无形的力量扣住几名残兵的肩膀,将他们带走了。
“你们也配称魔族?”元栖尘嗤道,“既然来了,就别藏头露尾的。”
尘嚣散去,一个高大人影由远及近,那人头上长着一双不知何种兽类的角,脸上挂着虚假的盈盈笑意。
“许久不见,问魔尊大人安。”
第47章 他是阙子真的私心啊
“叙旧就不必了, 本座和你不熟。”
元栖尘说的是实话,在此之前,他二人唯一的交集便是魔尊之位易主时,卞休不服结果, 提出要挑战元栖尘。
结果自然是输得很难看。
不想在元栖尘早已忘却这桩小事的一百多年间, 有个人始终在阴暗的角落里耿耿于怀。
元栖尘拒绝套近乎,卞休也不生气, 转头同阙子真攀谈起来:“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同时见到魔尊大人和玉山仙君, 枉然城真是蓬荜生辉啊。”
阙子真:“……”
“想套话来找本座便是, 欺负他一个不会说话的算怎么回事?”元栖尘将人往身后一扒拉, 看向卞休的目光愈发不善。
欺负?
卞休嘴角微微抽搐,被元栖尘显而易见的护短行为所震撼。
他想套话不假,毕竟此二人站在同一方共进退的场面任谁见了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尚在梦中。
若没有阙子真,凭他大阵威力, 就算杀不了元栖尘, 至少也能将其重伤。
而且……
传闻元栖尘十四年前在仙门百家围剿下身受重伤,一直未能痊愈, 故而多年来未曾踏出过万魔窟半步。
卞休对此事不说深信不疑, 至少也信了七八分,可眼下看来, 似乎并非如此。
一个又一个的变数令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用元栖尘甚是厌恶的假面勾勒出笑容:“魔尊大人说笑了, 在下只是见玉山仙君与您私交甚笃, 聊表关心罢了。”
“有功夫关心我们, 不如关心关心你的护法们吧,境界未到,却用秘术强行撑开丹田, 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嘭——’把自己撑爆了吧。”元栖尘笑着做了个炸开的手势。
卞休毫不在意道:“那就是他们的命数不好,为魔族大计,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魔族大计?”元栖尘神色冷了下来,“本座怎么不知道?”
卞休也不隐瞒:“壑谷横贯九幽境,为魔族而生,这九幽境合该是魔族的,为何要被妖族占去一半?魔尊大人乐意安居一隅,魔族之人可不会这样想。”
此话一出,卞休的野心暴露无遗,阙子真亦听得眉头紧锁。
但这毕竟是妖族魔族之事,他没有置喙的立场。
“你倒是志向远大。”元栖尘阴阳怪气,“一统九幽境之前,不先将我这个不务正业的魔尊解决了吗?哦,差点忘了,你早就干过了,还不止一次。”
卞休一张假面险些绷不住:“此乃天命所在!本君所做,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
元栖尘脱口骂道:“狗屁的天命!想满足野心也能说得这样清新脱俗,不去唱戏真是委屈你了。本座不管你想做什么,今日之事,还有十四年前引我至唐家替你收拾残局,这一笔笔账,不妨在此好好算一算!”
这一出手,元栖尘便发现不对劲,眼前这个卞休,甚至还不如大护法那两下子,只是靠着大乘后期的气息才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这不是真正的卞休!
元栖尘顿时怒上心头,三两鞭将“卞休”打回原形。
原来是只滴了心头血的傀儡。
元栖尘气极反笑。
“阿尘……”阙子真担忧地看着他。
只见元栖尘神情冷冽,抬手一抓,将傀儡彻底捏爆,注入魔气开口将声音传遍整座城:“吾乃魔尊元栖尘,即刻起,枉然城归本座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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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傀儡消失,靠心头血与之相连的卞休受到反噬,猛吐一口鲜血。
“兄长!”一旁护法的卞晰快步上前,“发生什么事了?”
卞休抬手阻止了他的搀扶,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片刻后才动手拭去嘴角的血,回道:“无碍,傀儡反噬,修养几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