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方之意当即一脚踩了上去，站稳了以后楚照肩膀微沉，用尽浑身力气往上一托。借着这股力气，方之意向上跨越了一段距离，终于抓住了上方一处凸起的岩石，手臂用力一拉，紧接着身体陡然腾空，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后，腰身一扭，双脚蹬上了石壁，翻身到了上方的平面。
要不是在公路求生世界使用了药剂增强了力量和速度，还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方之意喘了一口气，低头看向下方。
水面暗流涌动，涨潮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已经接近了下方的平台，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涌上来的湿冷。
方之意伸手：“抓住我。”
半空中，双手交叠在了一起，楚照同样借力爬了上来。
上方的落脚点狭窄，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紧紧贴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路是一段悬空的洞窟隧道，漆黑狭窄，用手电筒往里打去，看得幽闭恐惧症都要犯了。但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么一条路，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了。
方之意拿着手电筒爬进了洞窟隧道中，起初还可以弯着腰走，到了后面路变得越来越低矮，只能爬着走。
方之意双手撑地，缓缓往前挪动，膝盖与地上的碎石摩擦，传来一阵钝痛。
爬行前进的速度很慢，再加上视线受限，可以说是一点点向前挪动。
挪了半天，腰酸背痛的，回过头一看才出去没几米的路。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头发上、身上满是泥泞。
方之意咬着手电筒，继续向前，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砰”得一声，额头撞上了墙壁，碎石簌簌落下。
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前方，手电筒照耀下，面前出现了两个岔路。
地底洞窟路线交错复杂，很容易迷失在里面，岔路还好，就怕钻进死胡同里面，到时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面前的岔路口，方之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楚照在他的身后，不知道前方什么情况，见他停在原地没动，问：“怎么了？”
方之意说：“有岔路，不知道该从哪里走。”
楚照越过他的肩膀，从缝隙中看向了前方的岔路。路口黑洞洞的，里面飘来一股泥土的腥味，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端倪。
“选吧。”楚照说，“我信你。”
方之意努力回想着代表补给点的红点位置，一下看左边的通道，一下又看向右边，迟迟下不了决断。
在这里拖延的时间太久，身后的潮水追了上来，淹没了半条隧道，隐隐能听见哗哗水声涌来。
不能再拖了。
方之意当机立断，做出了抉择：“右边。”
赶在潮水淹没前，一头钻进了右边的岔路口。
这里的通道同样狭窄，而且弯弯绕绕，时不时要磕碰到碎石，不一会儿手掌就被割得鲜血淋漓。
【受伤】【流血】
【体力持续下降中】
【-1】
【-1】
【……】
本来在洞窟中体力就消耗得快，现在又多了受伤和流血的负面效果，可以算得上是雪上加霜。
到了一处稍微平坦点的拐角，方之意停下来翻出来登山包里的小急救箱，急救箱里装着一些应急药品，碘酒、绷带、棉签等等。
拿起碘酒消毒伤口，方之意疼得龇牙咧嘴的，可身上的负面效果依旧没有消失，体力还在1点1点往下掉，看起来不多，但积小成多，要是持续这么下去，体力很快就要见底了。
楚照说：“这样没用。”他接过了碘酒，“把手给我。”
方之意把两只手摊平。
楚照拿手电筒打光，再用小镊子把嵌在伤口中的碎石一个个夹了出来，他看得格外认真专注，纤长的眼睫垂下，眉头不自觉紧锁着。
他看着方之意，方之意看着他，在看见那张俊朗深邃的脸时，连伤口上的疼也感受不到了。
“好了。”楚照发出一声提醒。
他的动作麻利，用镊子夹出碎石后再用碘酒消毒，最后一层层绑上绷带。
方之意动了动手指，绷带绑在手掌上，既保护了伤口避免二次受伤，又不影响活动。
再一看，楚照的手同样也受伤了，他连忙说：“我来帮你，把手给我。”
这下轮到楚照伸出手任人摆动呢。
方之意格外用心挑着伤口里的石子，挑着挑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楚照问：“笑什么？”
方之意笑了笑：“我觉得我们像两只互相抓虱子的猴子，你觉得呢？”
楚照“嗯”了一声。
方之意觑了一眼，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得笑话是不是有点太冷了，于是收起了笑，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
绑好绷带后，他冷不丁听见楚照说：“多谢猴子大王。”
方之意：“。”
方之意：“噗嗤。”
昏暗的洞窟中，两人相视一笑，冲淡了沉闷阴沉的氛围。
处理好了伤口，继续在洞窟中艰难前行。走着走着，耳边回响起了一阵水声，鼻尖动了动，嗅到了一股浓郁的水腥味。
方之意还以为是潮水涨上来了，回头看了一圈，才发现水声是从前面传过来的。两三步追了上去，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U”字形的通道，下半截通道被地下水淹没。
方之意往下扔了一块石头，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石头被水吞没，连个声响都没有。
用手电筒照了照，水面漆黑，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是折返回去选择另一条路，还是游过去？
方之意回过头，来时的路同样幽深难测，过去这么久，算算潮水上涨的速度，岔路口很可能已经被水淹没了。
在洞窟中不走回头路，只能游过去了。
楚照摸了摸水的温度，起身问：“你游泳游得怎么样，能憋气吗？”
方之意老实回答：“能憋1分钟。”
会游泳，但不是特别擅长。
上一次正儿八经地游泳，大概还是在大学选修游泳课的时候。
楚照沉吟了片刻，说：“从这里游过去，至少要憋气2分钟。”
这还是保守起见。
水下的能见度变低，压抑的环境下容易进行错误的判断，比如分辨不清方向，恐慌导致憋不住气。
一旦进入水中，回来就难了。
方之意想了想，说：“我可以试试。”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让身体尽可能地暖起来，不至于一下水就被冻僵。准备好了，就在即将下水的时候，他灵机一动，从超市里拿出了一卷薄膜塑料袋。扯开塑料袋，抓着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趁着塑料袋膨胀变大，赶紧把口子打结，装了满满一袋的氧气。
“这样可以吧？”方之意略显得意。
楚照：“可以……”
话还没说完，塑料袋里的气就一点一点地瘪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点点，估计只能换一口气。
方之意：“……”
一个不够，那就三个、五个！
他足足装了五个塑料袋的氧气，一个个绑在腰间，“你要吗？”
楚照点点头。
方之意装了两个，递了过去。
楚照只拿走了其中一个。
方之意问：“一个够了？”
楚照说：“我有潜水证书，带一个有备无患。”
方之意看了看腰上绑着一圈的累赘，一抬头，楚照已经准备入水了。他出声：“等等！”
楚照停了下来，用眼神询问。
方之意比划了一下：“把衣服全脱了再下水。”
刚才他已经吃过亏了，一进来就掉在水里，衣服裤子全湿了，烤了半天的火才烤干。
洞窟中地形复杂，情况不明，接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扎营生火，要是浑身湿透了，不仅影响行动，还容易感冒。不如全脱了放到防水的登山包里，等过去了再穿上。
楚照一想也是，麻利地脱下了衣服裤子，露出了白得发光的皮肤和流畅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