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笑看着牧沉星，“我只是想说，你这协会看起来会发展得不错，但以后我不能支持你们。”
牧沉星总觉得这话有坑，看看其他仿佛没有关注这边的老师们，他谨慎答道：“裴老师的意思是？”
裴曜笑眯眯：“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家小男朋友事业心重，我得攒钱支持他，不能再支持你们协会了。”
牧沉星：“……”
谁问他了？
他假笑了下，“那裴老师要努力赚钱啊。”
裴曜收起笑容，佯装苦恼：“我这种拿死工资的，没法更努力了……你说我家小男朋友会不会嫌弃我赚得不多？”
领导们的说话声还在，但牧沉星却能察觉到所有人的语速突然慢了几分，连音量都下来了。
他干笑道：“裴老师说笑了，你男朋友——”
卡住。
他俩心知肚明“小男朋友”是谁，他要是顺着对方的话说“男朋友”不会嫌弃他，那岂不是……
裴曜没听到后半截，微微倾身，带着笑：“嗯？我男朋友怎么了？”
牧沉星努力假笑：“要是工资低，裴老师可以跟领导提一提，实在不行，就换个对象吧。”
裴曜：“那不行，我这小男朋友——”
掩在桌下的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脚。
他低笑了声，改口，“行吧，那我去跟领导申请申请，看看能不能涨点工资——唉，养对象真不容易啊，又要给钱又要哄着。”
桌上谈话声诡异地停了两秒。
牧沉星觉得自己脸上的毛孔都被扫描干净了。
裴曜这话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再次在桌下踹人。
“裴——老师，”刚被李副校拉去说话的张昀礼转回来，皮笑肉不笑的，“我这学生才大一，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随便分享，带坏孩子了。”
傅明渊也冷眼看过来：“裴老师万年单身狗，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裴曜挑眉：“瞧你俩说的，我谈对象多正常啊，我没有昭告世人，只是跟这位小同学分享分享，有什么错呢？”
张昀礼：“……来，你跟我分享。”
拍了下装死扒饭的牧沉星，“换个位置。”
牧沉星看到裴曜无语的神情，忍笑端起碗站起来：“好。”
在众领导的注视下，俩人换了个位置，餐具也换了。
张昀礼朝裴曜微笑：“来来，裴老师跟我分享分享感情生活。”
裴曜：“。”
傅明渊还伸长胳膊，隔着牧沉星给张昀礼夹了一筷子菜：“裴老师，你分享就行了，我家昀礼不需要你帮忙夹菜。”
顺手再给牧沉星夹了一筷子，“我的学生也不需要。”
裴曜：“。”
牧沉星眨了眨眼，忍不住笑，察觉同桌领导们若有似无的视线，他连忙压下脑袋，埋头吃饭——好多道菜都是他觊觎已久的，一直没机会尝试，今天得吃过瘾。
这一小插曲过去，众领导再次拉起话题，甚至还开始谈公事。
牧沉星边吃边听他们讨论，教学课题、实验项目、还有训练项目……半懂不懂，不妨碍他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要是裴曜没盯着他就更好了。
不过有张昀礼挡在前边，还有傅明渊隔一会给他丢个话题，加上其他领导的搭话，他也没什么机会找自己说话了。
牧沉星不用交际，专心吃饭，桌上的自动转盘转了三圈，他就满足地吃饱，放下筷子。
反倒领导们都顾着交际，压根没怎么吃，裴曜更是半天都没动一口，牧沉星去看他的碗，几乎没动。
他不期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吃饭，裴曜也是一口没动。
领导们还在说话，他迟疑了下，往后靠了靠，打开光屏，搜索Alpha信息素紊乱后遗症，调小音量——
“……五感失调，程度和范围因人而异……情况复杂，还有许多状况目前医学尚未攻克和发现……”
“在看什么呢？”张昀礼突然回头。
牧沉星把光屏转过去。
张昀礼无语，看了眼正在跟其他领导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裴曜，拍拍他脑袋：“别多想。”
“嗯。”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傅明渊先起身告辞，其他领导也跟着起身。
牧沉星哪里会放过他们，厚着脸皮把他们请到边上空地，拉着协会所有人以及那两桌Alpha们拍了几张大合照。
等领导们走了，Alpha们也想跑了。
牧沉星礼貌询问他们：“介意合照被发到校园网上吗？放心，只是以协会名义发布官方活动图。”
众Alpha对他的话可不敢尽信，但也想不到他会怎么操作，都有些迟疑。
牧沉星给他们拍胸脯：“放心，大合照可是有校长他们的，绝对不会乱说话。”
众Alpha面面相觑。
牧沉星：“介不介意你们慢慢考虑，先帮我们把会场布置拆了。”
指着周围的布置，“牌子、横幅都不要弄坏，下回还能用的，气球可以带回去送给朋友，彩带什么的我们协会也要……”
众Alpha：“……”
牧沉星：“都傻站着干嘛呢？你们难道要看着我们Omega动手吗？比我们高、比我们壮，总不能比我们还要娇弱吧？看看你们的肌肉，练得多好，没法打架，总能给我们展示展示吧。”
众Alpha：“……”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算了算了，饭都吃了，帮一把吧。”
有台阶了，大家立马开干。
满场花里胡哨的东西很快被清理下来。
牧沉星还示意Omega们不停给他们吹彩虹屁：
“你的跳跃真好啊，天花板的东西都能拽下来。”
“哇你真有劲儿，这么重呢。”
“天啊你动作好快，要是没有你我们要搞半天。”
……
被一群说话软乎乎的小Omega们吹捧，Alpha们一个比一个飘，拆完布场，还自告奋勇帮着把东西扛到协会办公室。
一场聚餐圆满落幕。
当晚，还没到跑步时间，他们协会的第一次大会照已经发到了学校官网和论坛。
按照牧沉星的要求，本次聚餐的出席名单、捐款金额全部附上去。
还附上了前面所有Alpha的捐款金额。
最后附上他们协会开办以来所有的花费明细。
发出去后，他略等了一会，发现没什么人回复顶帖，他就把这事丢开，换了身衣服出去锻炼。
因为今天聚餐，大家都忙了一下午，他把协会的日常跑步训练给停了，让大家歇一歇。他自己却没休息，穿着跑鞋跑了一个小时，跑到跟裴曜相约的地方，打开光屏，边学习边等待。
九点过一刻，裴曜还没到，他先等到童晓的视讯。
“被骂了？”牧沉星不解，“为什么被骂？”
顺手缩小课件，打开论坛，查找帖子，“都是什么人骂？”
一个多小时时间，刚才还无人问津的帖子现在多了个“热门”标签。
牧沉星淡定点开帖子，往下划拉——
“……草。”他骂了句，朝童晓道，“我先看看，待会给你回视讯。”
“还看什么？群里都乱了！赶紧回来商量怎么应对！”童晓气急。
牧沉星：“……我这还有事呢——你等会，我先发个信息。”
“行。”
牧沉星关掉视讯，凝神翻看帖子回复。
“怎么了？”沁凉气息拂过他眉心，男人的声音带着轻笑，“五官都皱成一团了。”
牧沉星：“……”
头也不抬，“问你个问题。”
裴曜依旧隔着三四十公分坐在他边上，随口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