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跟面前这个阳气很足的男人欢好吧,他看起来很凶,像要吃兔子一样,江照远怕被他打,只敢偷偷摸摸勾两下。
这男人也不反抗,但就是不来亲他。
江照远不满地眯起眼,明目张胆地咬了冷希鹤一口,虎口上顿时多出一个小牙印,冷希鹤愣了一下,终于跟他四目相对。
见把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一双灰色瞳孔里满满都是兔子的影子,江照远满意地弯起眼,勉为其难地再主动一次。
不擅长勾引人,经常饿肚子的魅魔在脑子里翻箱倒海,终于想起以前情人们是怎么夸自己的。
“他们说,我的声音很好听……”
“你要试试吗?”
他抱住冷希鹤的脖子,晕晕的脑子让他怎么也找不到耳窝在他,只能不断地尝试凑近,声音也忽近忽远,气息捉摸不定,次次正好戳中冷希鹤紧绷的神经。
如同触电一般的酥麻感从耳朵涌向四肢,什么软肋什么私心,冷希鹤什么都想不起来。
曾经扼紧喉咙的手逐渐变成抱住兔子的手。
他被魔鬼蛊惑了,要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江照远心软。
明明只是人间烛、明明只是实验物品……
江照远缩在他怀里,耳朵又冒出来了,绒绒的,小球似的毛发被男人的呼吸打乱,耳根处更红,他闭着眼睛,准备等亲。
冷希鹤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
他看着手里的兔耳朵,无害柔软,充满信任地竖在他的手心,让人很想对它做一些坏事。
其实在很久以前,第一次见江照远兔耳朵,他也胆大包天地把兔耳朵变出来撞到他手心的时候,冷希鹤就想说了。
敢长这种邪恶粉白毛绒长耳,被关起来玩到坏掉也很正常吧。
冷希鹤自认为还算冷静自持,但看到兔耳兔尾招摇过市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然,他不是毛绒控。
他对其他毛茸茸不感兴趣。
只是江照远正好是他的徒弟,又正好是他的人间烛,又又正好跟他理念相合……
而且江照远也是一只很善良的兔子,遭遇过很多不好的事,还每天开开心心的,被他克扣草料的时候都不会跟他闹。
最重要的是,江照远的魔纹看着不像个坏魔,没有一个坏魔头会长圆溜溜的小蝙蝠翅膀的。
所以……他不该对江照远出手。
冷希鹤终于说服了自己。
江照远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还小,分不清感情很正常,但他作为师父、道誓另一人、道侣,不能在江照远没有清晰意识的时候做出不合适的事。
等了半天没反应的江照远睁开一只眼,看到冷希鹤在桌边喝冷茶。
“你身上另一股血脉是哪一族?”他甚至还有心情问这些。
刚刚那些算什么,算他命苦吗?!
兔子在心里疯狂写记仇小本本。
冷希鹤一转头就看到江照远抱着膝盖,安静地蹲在床角,嘴角耷拉着,浑身都散发着难过沮丧的气息。
他嘶了一声,茶杯被衣袖带倒,意识到了刚刚那句话有多不合时宜。
他就像负心汉一样,享受了兔子的撒娇又把人丢到一边,心思敏感的兔子怕是要委屈坏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说这种话的,外面雷声还没停,来我怀里呆着好吗。”
仙尊逐渐熟练地哄兔,江照远捂着耳朵,嘭一声变成了真兔子,一头栽到被子里,只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尾巴。
掩耳盗铃的兔很快被挖出来,他顿了顿,继续扯着耳朵埋进冷希鹤腹部里面装死。
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冷希鹤不是特别温暖的怀抱为小小的兔子撑出一片安静的天地。
但外面雷声响起的时候,江照远还是忍不住害怕,反派能挡住的气息没有天命之子多,他总有一种要被天道抓住尾巴狠狠做成麻辣兔的恐慌。
打颤的兔牙被手指挡住,兔子咬破了冷希鹤的手,血滴到江照远的衣服上。
冷希鹤抬眼望去,这片天生地养的芥子空间,并不能把天道挡在外面,天雷一直在不远处炸响,属实是吵闹。
他的兔子被吓到了,仙尊想。
被兔子咬破的手盖住了江照远的眼睛,粉白的耳朵也被窝在手心里,一片黑暗之下,江照远听到了利器嗡鸣的声音。
炙热的温度像天边的太阳陨落身边,一闪而过,狂风忽起,在靠近兔毛时又几近于无。
明亮无比的光亮穿透皮肉,兔子眼眨了眨,好像看到了一把剑影。
名为羲和的神剑,一往无前。
布着浓重乌云的天空惊吓似的后退,天地间好像都高了三尺,却还是抵不过剑锋的速度。
江照远耳朵一抖,恰好被冷希鹤捏了捏柔软的腮帮子。
他抬头,橙红的一片血肉颜色。
兔子只能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掌心挡住了光,也挡住了外界忽然爆鸣的利响。
天边一净。
冷希鹤风轻云淡收了羲和剑。
“不吵了。”
安静了,兔子该睡觉了。
兔子的身体不再发抖,在男人轻轻的拍背中,疲倦地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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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周紧赶慢赶从棠花州回来,风尘仆仆,一身狼狈,半个月的路程七天就赶回来了。
天知道他在棠花州没找到师弟的时候有多恐慌,生怕看到的那个背影是敌人迷惑他的幻象,在他没追上去的几息里,会永远失去师弟的生命。
师尊也不知所踪,他一身血把大家都找出来的时候,没人说得出冷希鹤和江照远去哪了。
最后还是卫承周稳下了局面,快速安排好了收尾,又联系城主派人把长溪村围起来,死去的尸骨也整整齐齐排列着,地窖里的人被救了出来。
这一次去的弟子有死有伤,卫承周更是被咬破了半个肩头,腹部也被捅了一个大洞,他来不及为自己包扎就往天一宗赶。
师弟身上的封印摇摇欲坠,虽然有师尊在,但那种受伤的情况,他还是很担心师弟出事。
当初他为了一点私心,在师弟身上的封印上加了一个追踪符,本该能感应出具体位置,现在却只能感受到受术者还活着,其他的都隔了蒙蒙的一层,凭借着某种直觉、或者说心有所感,卫承周踉跄地推开了冷希鹤院子的门。
师弟……如果回来了的话,会来这里。
他身上的伤还没得到很好的处理,现在站那血淋淋的一片,眼前也发黑,卫承周为自己施了个清洁术,晃了晃脑袋醒神,听到里面传来砸门的声音。
他下意识勾起唇,这哒哒作响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师弟,应该是又生气了,卫承周向前望去,脸色霎地一白。
是师弟,但却不是完好无损的师弟。
衣服破了,像是慌乱穿上跑出来的,脖颈上还有伤痕,脸上又气又恼,眼睛湿漉漉的,脸上没有什么气色。
师弟怎么会这样子从师尊的房间里出来。
“师弟……?”他犹豫地开口
“师兄?师兄!”江照远疑惑过后就是惊喜,他抽抽鼻子,往卫承周身上扑。
师兄终于回来了,他都不知道他不在的几天里自己经历了什么,又是被天道恐吓又是被冷希鹤这样那样的,兔子毛都要吓没了。
赶紧把这个月的贴贴份额都满上让天道麻溜滚蛋!
卫承周被他撞了个踉跄,眼前差点一黑,看着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兔子包,无奈又欢喜地笑笑:“师弟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呀。”
伤口被软软的兔子贴上去,好像也散去了几分疼痛,卫承周把下巴放在江照远发顶上,蹭了蹭:“师弟受伤了吗,还是师尊欺负你了,脸好白,跟师兄一起住吧。”
江照远紧紧抱着他,黏黏糊糊的,让卫承周下意识揉了好几下他的脑袋。
他摇摇头,头发搔得卫承周有些痒:“没事,伤已经快好了,过几天再来找师兄玩。”
其实有大事。
始作俑者——冷希鹤是也!
把天道吓走了之后又把那双握过羲和剑的手覆在他身上,怂包兔子两眼一闭,狗狗祟祟享受了极其有安全感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