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笑着,手里燃着一小缕气息,那是冷希鹤入宗之时留下的记号,趁他如今受伤,他便可以借此影响冷希鹤的情绪,放大他的欲·望。
按照如今冷希鹤大开杀戒的模样,等他醒来,必定已经血流成河,天底下九成的污染源都被他们集中在弄云洲,只要等他杀完,业力不染身,心脏却会吸收生命的力量达到顶峰。
只要在那时,让怪物吃掉圣物,再吞掉冷希鹤的仙人之心……
被他们挖出来的怪物,会成为真正的神、一个真正听话的神。
到时候,天底下一定会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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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声音远去,耳边巨大的心跳撞击声,江照远手心温热黏腻,血液在手掌间摩擦出细小的气泡,冷硬的布料先血液一步贴到江照远的掌心,然后是骤然升起的体温。
某个人情绪过于激动了。
冷希鹤收紧了手臂,用力把他揉进怀里,呼吸喷打在耳垂上,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轻笑,嘴里喊着他的名字,眷恋地蹭着他的脸,简直、简直像一条狗!
江照远心脏都要不蹦了——他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有些惊恐地抖了抖尾巴。
偷跑出来的毛球尾巴被男人攥进手心,完完整整地覆住,揉圆搓扁。
冷希鹤叹气道:“好昭昭,别怕我。”
“我的血现在不是冷的哦,是不是会更舒服一点……下次不要刺心脏了,那里衣服厚,而且我……”
他扣紧了江照远的腰,江照远脚尖努力地晃了晃,彻底悬空了,根本够不着地,兔子眼神微微一死。
“只会因为这种事情,更加兴奋。”他按住江照远的胸口,从心脏到胃部,宽大的手掌几乎要摸到里面的皮肉,江照远加速的心脏被一览无余,一直以来都持着饱腹感的胃部也被这股温热弄得想要呻·吟。
他像被顺毛顺舒服时的样子,瞳孔逐渐放大,还没凶几秒的表情变得呆呆的,冷希鹤没忍住又笑了一下他开始理解为什么其他人都喜欢用笑容表达欢喜了——如果对象是江照远的话。
“刀子太锋利了,兔子没有肉垫很容易伤到,不如亲手试试吧。”
刀子被冷希鹤拔出,蛮精致地一键洗净后重新挂回江照远腰间,破了个大口子的心脏,被冷希鹤牵引着江照远的手,齐根没入。
虎口抵着伤口,指尖穿破了血肉和肋骨,触碰到更深处的,本该是心脏的地方。
江照远手一抖。
空的。
眼神惊骇的江照远听到冷希鹤说:“它吃起来口感不错吧,那天你都哭了呢。”
“你心跳得好快,好可爱。”
江照远已经懵了,他愣愣地看着冷希鹤,冷希鹤捧着他的脸,亲密地蹭蹭。
兔子好可怜的样子……当时江照远一直跟他说自己饿,喂仙草喂丹药喂血都没用,咬着下唇缩成一团抹眼泪,不给亲不给抱,该死的情热期烧得兔子整个人水淋淋的,冷希鹤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软得一塌糊涂。
某兔贪吃、娇气、口是心非、犟种、红杏出墙、水性杨花、深不见底的欲·望好像永远喂不饱。
实在是太坏了。
既然如此,不如将他那一颗仙人之心也吃掉吧。
“好昭昭,贪婪的好兔子,把师尊吃掉吧。”
皱着眉哭着的样子,好可爱好可怜……不会让你再饿了。
冷希鹤挖出自己的心脏,在意乱情迷之间,放入江照远的口中,已经被情热期烧晕脑子的江照远,一边呜咽一边大口撕咬。
他们身体相连,冷希鹤吻着江照远的嘴角,曾经隔得很远的心脏第一次如此之近。
至此,冷希鹤心脉破碎毁道重修,江照远叛山逃跑,情热未消,却再也没感受过饥饿。
江照远瞳光颤颤,几乎要骂出一句疯子,冷希鹤亲吻着他带血的指尖,笑着,捅心脏杀不死他,反而会因为江照远的靠近,重新感受到心脏存在,那颗被凝练了千百年的仙人之心,一点都不重要的仙人之心,被他重视的兔子吞噬殆尽。
他能感受到江照远的跳动,那个空荡荡的心脏,住进了一只坏兔子。
真好。
所以,江照远想要报复他的话,“还不够。”冷希鹤抓住江照远张牙舞爪的手,喃喃道。
他看着江照远,比玉还冷的男人眼神出奇地亮,他眼里的江照远,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尖尖的下巴在手心有些扎人,脸颊上被他养得软乎的肉也薄了下去,腰轻轻一掐就能抱起来,整只兔轻飘飘的,还有那双眼睛——
是那么愤怒又惊惶地看着他。
还留在体内的手指染上他的温度,一直像破了个大口子充满冷风的心脏,盈满了暖意,冷希鹤能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正常。
但不重要。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想彻底杀掉我的话,昭昭还需要再努力一点。”冷希鹤贴着他的耳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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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远落到地上,衣衫凌乱,表情也没缓过来。
他就像良家小兔一样,被冷希鹤狠狠吸了一通,男人嘴里说着什么半身啊什么性命交付予你啊,就消失了。
江照远追着痕迹找人,路上遇到了想抓住他的人,一路逃跑,到这里终于甩掉了,或者说,他跑进敌人老巢了。
眼前是熟悉的地界,长溪村出现在了弄云洲,大河凭空出现,卷着死去的尸体滚滚而去,苟延残喘着的,被逼到一处。
穿着黑袍的人矗立在长河里,与其他人激烈地对峙着。
“圣物已经出现,为何不去吞了他?!!”黑袍老者吼道,江照远下意识捂了一下耳朵,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在他们对面的是“冷希鹤”,他一声不吭,冷眼看着其他人,黑色的雾气从他脚下漫延到河底,只一瞬,倒在地上的人便晃晃悠悠站起身,露出被蛊惑后空白的神情。
他要以人开道,省得这些家伙碍事。
另一侧是夜咏歌代表的魔族,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好像不久前受过的伤过眼云烟似的,手里拿着一枚法剑,身后没有被异化的魔族云集,在此待命。
“弄云洲的异常就是你们弄的吧,玄水老怪,你把弟弟丢到天一宗,自己怎么也没学聪明,要走这条奈何桥。”卫承周的声音从夜咏歌口中说出,两人如今的状态十分异常,好像暂时和平相处,共同控制着这个身体,手里的法剑与当初江照远那把,隐隐相似。
“玄老,我劝你放弃你的计划,天底下没有什么能以一人之命换取天下安宁的事。“林好拿着令符,护着她背后的百姓,面色警惕,“冷希鹤不是你能控制的,它也不是,何不趁其他人来没来,趁早收手。”
“你们懂什么!一群蠢货,其他人来了,也只会站在我这边——谁!”
所有人都在这了。
突如其来的江照远跟掉进墨水团里的棉花,一下子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被几百双眼睛紧紧盯着,江照远吓了一跳。
手掌仿佛还残留着那份温热,真正的冷希鹤不知道去哪里了,不小心吃掉命运中大反派心脏的兔子心虚又想打饱嗝,他瞄了一眼似乎在酝酿雷霆风暴的天空,咽了咽口水。
冷希鹤太疯了,物理层面给他掏心掏肺,兔子不喜欢被弄脏,他就面不改色把江照远擦好,夸他干干净净最可爱,搞得江照远都不敢动,生怕又刺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