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他没有被野兽的语气吓到,一直重复着, 把野兽烦得晃着耳朵。
江钰翎在牢房里没待上多久。
安静的塔楼外传来碰撞声,外墙上的壁灯亮起,有一个巨大的影子投在牢房里。
那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性。
“哦,可爱的先生,请你原谅王子的无礼,他只是好久没和别人交谈,语气有点重,其实他很欢迎你的到来。”
王子?
那头猛兽是人?
还有,他怎么没感觉到这人欢迎自己。
外面的人还在不停说。
“先生,我们给你准备了房间,茶壶太太给你泡了茶,希望.....”
没想到自己还有房间住,能有点自由。
江钰翎看着影子觉得有点奇怪。
于是推开铁门,扭头一看。
那是个黄金烛台用两侧的蜡烛挂着壁灯,侃侃而谈。
烛台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依旧向他介绍这座城堡。
直到被一旁呆滞的闹钟的戳戳它,它才闭嘴。
“呃....先生,不要怕,你听我说。”
瞧江钰翎面上没有惊恐的表情,它才把这座城堡发生的奇异的事说给他听。
只是特意没告诉解除这个诅咒的办法。
它怕说出来暴露目的,把这个好不容易发现这个地方的人吓跑。
它一边说,一边走在前面带路。
闹钟在它旁边不安小声问:“不经过王子允许直接把他放出来,真的不会有事吗?”
烛台比他精明。
“蠢,王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你真想一辈子当个摆件不成?”
闹钟不说话了。
江钰翎在观察着周围的尘封的陈设,假装没听见它们两个的悄悄话。
房间很大,看得出它们对自己的到来还是很友好的。
“先生请您在这里安心休息吧,晚安。”
风度翩翩的烛台向他鞠躬行礼,江钰翎也学着它的动作回礼。
他的适应能力非常强。
沾上枕头就睡着,睡梦时听见的咆哮声也没当回事。
一大早就有人敲门进来。
一辆餐车自己驶进来,上面站着一个刻着立体花纹的茶壶,还有个小茶杯,它们中央部分有两个眼睛,一个嘴巴。
“小可爱,来,请喝下今日的第一杯茶。”
江钰翎目光随着飘过来的茶杯移动,圆圆的眼睛瞧着他,不由开口:“我直接用它喝,真的没问题吗?”
小茶杯蹦蹦跳跳,差点把里面的红茶洒落出来。
“可以哦,阿已每天都有洗澡的,很干净的!”
“重点不是这个....谢谢你们的招待。”
江钰翎小心翼翼避开它的五官,抿一口,才把它放下。
他下意识准备去看看餐车里面放的是什么类型的早餐。
然而里面就只有这套茶杯,再没有任何东西。
茶壶解释:“王子殿下邀请您共进早餐。”
江钰翎一听就不信,以昨天他的态度来说,今天没有把自己重新关回牢房已经够意思,怎么还会要求和自己吃饭。
可惜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一直放在角落的大型梳妆台结合衣柜的东西突然走过来,像大开的风琴,把两边的柜门弹开,漏出里面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有礼服、常服、礼帽、化妆品、假发......
简直是应有尽有。
“等等、等等!”
时间不等人。
衣柜直接把江钰翎裹进去,里面伸出无数手把他捏包子一样,给他换衣服,又给他化妆,还带了个蓬松的白色假发。
镜子里倒映出江钰翎不人不鬼的样子,他眼皮一跳。
衣柜好像也知道自己的审美有问题,谄笑着帮他把假发和妆卸掉。
最终江钰翎穿着艳红色的礼服新鲜出炉。
“是不是太显眼。”
他伸开双手在全身镜前左右转着,感觉自己就是个大红灯笼,屋内又暗,衬得他更像了。
衣柜十分热络:“天,您怎么会这么想,我简直找不到第二个比你还适合这件衣服的人了!瞧瞧,艳丽的色彩刚好把您细腻白皙的肌肤衬托出来,让不施粉黛的五官更加夺目。”
江钰翎勉强相信它文绉绉的用词。
跟着茶壶往外走。
餐厅在一楼。
江钰翎一下去就看见狮虎兽坐在座位上,脖子前那圈鬓毛明显被细心打理过,梳得光滑锃亮。
他对着江钰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阴阳怪气哼一声。
“你再磨蹭点,就可以喝洗碗水。”
江钰翎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没搭理的话,反而是撑着头仔细看他毛茸茸的脸。
狮虎兽被他盯得心里飘起来,觉得他一定是被自己英俊的外表迷惑,他就知道自己就算是变成猛兽,也是最吸引人的那只。
他顿时腰背坐得笔直,摆出自认为最有魅力的姿势。
而江钰翎越看越觉得他的眉眼非常眼熟。
红瞳,符文,还有这讨打的性格,不就是阳炎吗。
江钰翎豁然开朗,心里嘲笑他变成这样。
知道是熟人后,他放松许多。
垂下眼安静用餐,没管对面的阳炎。
两人谁都没说话。
烛台一看就急了。
他是这个城堡的管家,让所有人恢复原型的使命感压在肩头,它悄咪咪用手肘捅一捅阳炎,催促:“殿下,您快主动开口,找找话题,这样才能有个好的开始,约会哪有谁都不说话的。”
阳炎瞥一眼它又瞥一眼江钰翎,浑身像是蚂蚁在爬一样,小动作不断,又装模作样咳嗽一声,再偷偷看对面的小人。
江钰翎自然连头都没抬过。
阳炎从不怀疑是自己不够吸引人。
于是,他端着自己的盘子走过去,坐在江钰翎旁边。
他动作那么大,江钰翎怎么可能没有反应,淡淡看一眼就低头吃饭。
阳炎不满他忽视自己。
“你这个人真没礼貌,住在我这都不和我这个主人说声谢谢吗?”
“那好啊,我没礼貌,你把我赶出去。”
阳炎本来不是这个意思,被他这句话梗得一时间找不到话回。
独自憋了半天,又不想冷场,找到个理由开口。
“你先搞清楚,是你爸爸这个小偷,偷偷把我的玫瑰摘下来,你爸爸是小偷,你也是小偷,被关在这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江钰翎把脸撇开,拿着叉子使劲戳盘子里面的东西。
本来是正常的动作。
在阳炎眼里不知怎么回事,就变了味。
在心里琢磨着,他这是对自己撒娇呢!
骄里娇气的瞪自己一眼,把他弄得心里跟被挠一下,心痒痒的,情不自禁伸出巨爪,想好好捏捏他的脸。
哐当——
意外就这样发生。
阳炎伸手时一时没注意,直接把江钰翎面前的餐盘打翻,而盘子里还有酱汁,成功啪叽一下,全部沾在江钰翎的衣服上。
意识到自己犯错,阳炎耳朵猛地竖起来,瞳孔睁大。
江钰翎胸前一片都是黏糊糊的沙拉酱,气极了,他拍着桌子唰地站起来,桌面上的东西都被他这拍,全部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