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画面就变成一串项链凭空飘在半空中。
很是方便洛雨生随时随地能找到他。
他一天的生活都是重复的。
和昨天一样,看书,画画, 除草。
洛雨生坐在画板前瞧着飘动的项链一时兴起,期待的对着他说。
“可以让我给你画一副画吗?”
江钰翎诡异的看他一眼,他又看不见自己,他能画出个啥来?
好歹是没打击他热情的火焰,勉强答应做他的模特。
偶尔会研究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还好洛雨生不需要他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不变。
听着洛雨生传来画好的消息,江钰翎好奇的凑过去看他想象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是个很Q弹的透明幽灵,只有一个大概的形状。
好吧。
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帅气和强大表现出来。
江钰翎拿着画笔指挥他这里应该怎么改,那里怎么改。
等他涂涂抹抹好一会才终于满意。
后来的日子都是这样重复着过去。
江钰翎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始终没有发现他到底有哪里不对。
很幸福美满的生活,可能以前会有点孤独。
但现在有江钰翎在身边,这些孤独迎刃而解。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内心会充满怨恨呢?
江钰翎不明白,准备继续观察下去。
只是清水高中那边传来了呼唤他的声音。
大概是出现了意外,温琳在求助他,这样的突变让江钰翎有点放不下心,毕竟清水高中太特殊了,是计划完成必不可缺的一环,万万不能出现差错。
他必须要暂时离开去看一看。
望着小洋楼外面阴沉闷热的天色,江钰翎拿着画笔在旁边的白纸写上。
“我要暂时离开了,过几天或许是几个星期再回来。”
他落下最后一笔,洛雨生抿着唇,脸上的笑容淡下来。
“真的会为了我回来吗?”
江钰翎看他一眼,继续写。
“想什么呢,在家里等我就好了,很快的,就像你之前那样每天读读书,画会画,我就会回来。”
洛雨生低头看着白底黑字,张开嘴呐呐道。
“我明白了。”
江钰翎瞧着他一幅小苦瓜脸脸,不管他在什么时候都很黏人啊。
他琢磨着,突然掐着洛雨生的下巴,让他扬起头,随后拨开他额前的发,对着眉心贴上去,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
“我走了。”
洛雨生愣愣地捂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脸蛋红扑扑的,外面的狂风吹着飘纱不停舞动,隐隐有雷声从远处传来,而他也见证着代表着江钰翎的那串黑色项链消失在半空。
等到风停,房间里也随着翻飞的飘纱安静下来,他慢慢放下手,心口闷闷的。
讨厌别离。
......
那边。
江钰翎站在楼顶上,往下看。
此时清水高中已经变了一幅模样。
原本从最高的天台往学校外面望,能看清楚远处高大闪烁着亮光的居民房和一些大型商城。
而现在那边缘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那一切完全模糊。
不是天然的雾。
而是翻涌着,无法被任何东西穿透的雾。
像是梦境里才会发生的虚幻场景。
这是他给温琳的方法起效了。
江钰翎低头,底下人头攒动,第一眼往上去很正常。
仔细看才会发现大部分人的肢体僵硬。
少数人行动灵活,面上挂着恐惧,报团取暖畏缩在角落的一端。
他要找的不是这些。
目光在人群中转动。
最终定格在一处。
是地下室的入口。
江钰翎看着那熟悉的人,为图方便,他干脆踩着边缘,一跃而下。
平稳落地。
“没成功吗?”
温琳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江钰翎,惊讶一瞬后,恭敬道。
“很成功,很感谢您提供的帮助。”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没见到她?”
江钰翎走过去,瞧着面前的门。
温琳沉声回:“在这里面,之前用了很多办法但里面有阻碍打不开,现在倒是有些头绪。”
阻碍?
和那天挡住他进去的透明屏障是同一种东西吗?
“我试试。”
温琳往旁边站了站,给他留出一个身位。
江钰翎伸开手,漆黑的丝线朝门涌去。
他闭上眼感受着上面的力量波动。
几息后。
他睁开眼,“是规则对她的束缚,并不是什么大事。”
将一个已经脱离□□陷入混沌的灵魂,重新与这个世界产生羁绊,这种改写命运的事并不是那么轻易。
但这股束缚的力量并不是那天阻挡他力量。
只能说两者同源。
黑雾将这看不见的束缚侵蚀掉,门重新被打开。
里面依旧黑漆漆一片。
只是比之从前更糟糕了些。
浓烈到难以言喻的腐臭味从里面飘出来,原本就简陋的地板上爬满了黑泥,有些白色的蛆虫在里面鼓动着,才可以彰显这滩黑色的不明物体是肉块。
不知死了多久的肉块看着就让人抗拒进去。
但温琳义无反顾,不在意自己白净的鞋面踩在这些软趴趴的污秽上,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地底下走去。
江钰翎此刻非常庆幸他还有一对翅膀,能帮他不用沾染这些恶心的肉酱,也能往下走。
底下的灯用的是电,长长久久的照亮这片狭窄的地底。
来到这里的情况就更加严重。
各种各样的肢体横卧在路中央,两侧的铁门上挂着几条已经分不清具体形状的不明物体。
温琳提着手里的棒球棒将碍眼的东西全部扫开,往前面走。
不久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道紧紧关闭的圆形门。
看到这幕,两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温琳沉默着抬手,身后那些东西开始从黑泥里挣扎着出来,凝聚出四肢,摇摇晃晃没有意识的朝那紧紧锁着的门扑上去。
它们争先恐后的使出全部的蛮力将这道死死关紧的大门破坏。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终于。
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响声。
这道结实纯合金的大门被掰坏,摇摇晃晃的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即便有铺满的黑泥垫着,依旧不能阻挡它发出沉闷的声音。
被合金门掩盖的房间暴露在空气里。
里面比起外面的惨况干净不少,仅仅是铺着一层厚重的灰。
最深处还有道门,是密码锁。
温琳把找到的密码输入进去。
滴。
显示器发出蓝色的光亮。
大门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一张手术台,上面被白布覆盖着,而白布底下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温琳抖着手扑上去,缓缓地珍重的掀开白布,望着那张脸,留下两行血泪,泣不成声。
江钰翎看着她们,忽地视线移向旁边的办公桌。
那上面放着一个文件袋。
江钰翎走过去,把密封着的文件袋撕开,拿出里面的病历单。
翻阅过前面几张后,他的手突然一顿。
记忆争先恐后的翻涌上来。
有一样的房间布置,他站在同样的地方,看着同样的东西,注视着同样的名字。
而当时自己的旁边站着一个人,他在握着自己的手腕,自己看着他在说:“你又要干什么?”
有他在灰白色布置的房间里,他半跪在沙发上正在看外面飘落的雨滴,身后的人叫住他说:“洛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