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曾在这个小镇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是留学归来到这个小镇定居,是位德高望重且唯一的牧医,他外表英俊潇洒,医术高超,是所有人尊敬的对象,但他的内心的渴望却不能被满足。
男人的家族遗传着一种精神疾病,表现为智力高,但思维与常人有异,缺乏同情心,渴望破坏规则,具有反社会性。
他厌恶安定,喜欢解剖鲜活动物时温热的鲜血触感。
渐渐的看牛羊在死前绝望的挣扎和痛苦的哀嚎已经不能填补他内心的空虚。
他一开始只将手伸在他手下危在旦夕的病人身上,他会兴奋地割破病人的动脉,享受血液带着最后一丝生机肆意喷洒,沾满全身的感觉,最后再披上人皮,悲痛地告诉患者家属他已经尽力了。
走投无路的家属怎么会怀疑他呢?他可是全小镇最厉害的牧医啊!于是他享受着他们悲痛而又真诚的感谢。
后来这样的事多了,他又不满足了,他将魔爪伸向在花园内嬉戏打闹的幼儿,一颗糖就能轻松将他们骗走。
将他们分尸后藏在他家的院子里,在他的父母无意挖出来时,他再出场验尸感受他们崩溃的情绪。
巡警四处搜寻这位连环杀人犯依旧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儿童死亡,最后他们只能期望将稀薄的线索交给他,让他能从死者口中得到线索。
没有人会怀疑他,不会有人怀疑他,不会有人知道男人的家族遗传着一种精神疾病,他的家族都是疯子,犯下无数罪孽,最后只剩下他这一个血脉,而他也被驱逐出境。
直到。
作为实习警察的地上躺着的“爸爸”,撞破了他的杀人现场。
男人想到那十几年在监狱枯燥无趣的日子,诡异的目光落在这对夫妻身上,他裂开嘴角,抬手提起电锯,手刚放在按钮上。
突然,一切发生了转机。
一道巨力将他掀开。
那对夫妻眼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猛地朝他扑上去,一人抢夺他手中的电锯,一人死死捏着他的脖子往地上摔。
男人有一瞬间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凭借着体型优势,稳住底盘,伸出五指抓住面前人的头发,青筋暴起一把将人丢在墙上,随后又狠辣的握住另一人的手腕,用力一折,再抓着她的手臂向下一砸,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伴随着痛苦的闷哼回荡在寂静的屋子里。
男人扭动着脖子,阴沉道:“装晕?你们以为有用吗?我今天就将你们的血肉作为我的接风宴!”
他按下按钮,电锯运作的噪音刺破所有人的耳膜,他兴奋的瞳孔紧紧盯着躺在地上不停呕血的女人,拉动着电锯的阀门,朝她面门一劈,竟是想将她活生生锯成两半。
她抬起骨折错位的手,挡住劈砍下来的电锯,霎时间,血肉搅动成碎泥飞溅在各个角落,剧痛席卷她的全身,但她凭着一口气为自己的丈夫争取了那几秒,男人被一把刀从身后抵住脖子,刀尖快速且狠厉的刺向他的动脉。
在脖子快要被刺穿的瞬间,男人猛地松手,任由电锯跌落在地,脖子后仰,反手抵住刀尖,阻止他刺下去。
三人扭打在一起,座椅被带倒发出刺耳的刮地身,料理台上放着的各色厨具纷纷坠落在一地,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最终,“妈妈”看见一处裸露断裂的散发着细微噼啪声的电线,猛地将各种液体泼洒在男人身上,挑起电线再划了一根火柴朝他身上丢去。
嘭——
天花板上挂着的玻璃吊灯,厨房地上放着的冰箱,客厅安装的电视机,整个房子的电表负荷超载,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破声,电火花亮起,所有电器停止运转。
黑暗透不过光的屋子里,寂静的空气里只剩下两道急促的呼吸声。
第48章 第 48 章 玩偶之家(十四) ……
“嗤——”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 照亮了眼前正在不断抽搐的一团焦肉,他身上不断冒出炙热的白气。
这个男人死了。
但,这远远不够。
一只手提起地上的电锯, 拉开阀门调到最大档,朝着这团肉走过去。
锯齿搅碎了肉泥, 咯吱咯吱切割着腿骨,把手重重砸碎了头骨,粉白色的脑花流了满地。
他们刚从肉泥里拿出来的双手,表面裹着一层血液还有破碎的组织肉沫,手指拉出细细的血丝,又腥又黏。
他们将肉刮下来丢进高压锅里, 骨头装在麻袋中扔在地下室中。
很快怪异的熟肉味飘荡在空气中,他们裂开嘴分食干净这锅酸肉,一丝汤水也不曾放过。
“爸爸”从车库拎出柴油,一圈又一圈地浇洒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妈妈”用手在花园泥泞的土壤里挖着,将被蛆爬满了的骨头一一塞进缝好的布偶中。
黎明时分, 第一缕晨辉落在了这处寂静压抑的别墅。
阳光透过熊熊烈火,落在满是血腥的一家三口上,他们嘴上扬起的幸福笑容,连同火海定格成一瞬。
江钰翎缓缓睁开眼坐起来, 他又回到现实了。
天边打起了闷雷,随后终于下起了一场暴雨, 不时闪烁的雷光, 隐隐照亮了地上面目狰狞的木偶。
晖羽醒过来后先关心一番江钰翎的状态,确认没事后,才把重得像铁一样的木偶拖在角落放着, 准备寻个时间把它们安葬。
江钰翎看他忙碌的身影,礼尚往来也问了一嘴。
晖羽听见他的关心,默默走过来,拉过江钰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示意他捏,“我不会受伤,你看,我是石膏做的。”
江钰翎捏着手中的和人肌肤没有区别的石膏,忍不住好奇问;“那你岂不是拥有了不死之身?”
“会死的,这些丝线代表着我能换多少次身体,每换一次就会掉一根,直到掉完的那一天,我就会变成真正的人偶。”
他一边说还一边把人偶拿过来,抽出它心口藏着的红线给江钰翎展示,他还嫌这不够,又准备直接把自己的胸膛刨开,对江钰翎掏心掏肺。
江钰翎连忙阻止,又心虚地低头,看着已经爬满自己全身的红线,想起他之前还一把扯断过晖羽的生命线来着。
为了防止晖羽想起来,他破天荒地不敢搭话,保持沉默,要是以往有人和他说话,他肯定会兴奋的和那人叭叭个不停。
晖羽发现他的异常,不知所措的停下动作,心里也惴惴不安,懊恼地想着,他只是一个普通的NPC,见过的最恐怖的东西也就是那个杀人犯和鬼影,而自己这幅样子和怪物有什么区别,前面两样好歹有个人形,自己.......
晖羽自卑地看着不断朝江钰翎爬过去,乖得像狗一样就差摇尾巴的红线,想把它们收回,但它们都有自己的意识,疯狂用行动抗拒着他,一个个挥舞着自己的躯体,张牙舞爪地群魔乱舞,看起来更像怪物了。
两人心思各异,一时间气氛安静了下来。
万幸。
门铃声又响了。
这一次送来的还是一封信。
江钰翎手里拿着红色信封,晖羽在一旁为他撑伞,漂泊大雨啪嗒啪嗒的砸在伞面上。
周围没有光亮,天地如同被吞噬了一般,黑得渗人,为了方便江钰翎看字,人偶坐在他肩上,举着一柄和它偶一样大的手电筒,给他照明。
“我好害怕,他要杀了我,我不想死,我想要爸爸妈妈,呜呜呜,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