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遇见又能怎么样,刚好治治他,让他别太得意忘形,真以为我们公会那么好骗?”
『可别治着治着陷进去咯,隔壁死对头涅火公会的那对【恶魔双子】,不是也刚从副本出来,好像也被那个人骗了,听说被骗的老惨了呢。』
“别把那些废物和我相提并论,我话撂这了,我要能被那腿都没我胳膊粗的小白脸引诱到,我直接变成狗下副本。”
阳炎一脸嘲讽的回应。
他的直播间人气是最高的,不仅是因为他有颜有实力,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比较喜欢和观众聊闲。
这在神域里很难得。
实力一般的过个副本都提心吊胆,哪有多余的精气神去看弹幕,就算是想求观众老爷打赏,那也得有实力,或者有张天上地下都绝无仅有的脸,否则谁会浪费时间看。
而实力彪悍的又不屑于和这些比不上自己的人交谈,他们打赏的毛毛细雨,还不如自己创一次关来得多。
唯独阳炎是股清风,一有空就能和观众聊上一天,所以他一进副本,小星球直播间就照常冲上人气榜第一。
另一位是他旁边的深蓝色长发男子。
他五官立体深邃,脸上架着金丝框眼镜,神情淡漠,衣服规规矩矩、严丝合缝穿着,没有一丝褶皱,手上带着白色手套,拿着本病历本正在仔细查看。
他狭长冷淡的眼停留在病历本上的一页,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位开朗活泼的黑发少年,他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鲜花,笑容极具感染力,透过单薄的纸张,也会让人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萌生出只是能看见这样的笑颜,即便是死了也可以。
他的目光移到照片旁边黑色加粗的字体上,薄唇轻启,一字一顿道。
“江钰翎。”
听见自己的名字他回过头,是照顾他的护士小姐拿着托盘出现在门口。
护士小姐看着干净整洁的病房内,穿着病号服半坐在病床上身形单薄的乖巧少年,轻柔问:“昨天还有看见奇怪的东西缠着你吗?”
江钰翎摇头,开心的说:“完全没有!我昨天睡得很好,姐姐,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呀?”
护士小姐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里面放着的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画板,双手举起来给他看:“是沙画,五颜六色的沙画,你一定很喜欢,我来教你怎么玩怎么样。”
江钰翎看着面前十几盒不同色彩的小盒子,亮晶晶的沙子晃晕他的眼,他一脸迫不及待催促:“来吧来吧!”
护士小姐把画板上的属于天空那处的保护膜揭开,打开一盒蓝色的沙子,将盒子的沙子全部倒在画板上,接着用勺子将沙子在天空处抹匀。
确保每一颗沙子都被画板的胶黏住,她才把画板立起来,将上面多余的沙子抖落进盒子里。
她耐心的把要点一步步拆分讲解给一脸认真的江钰翎听。
这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事情,江钰翎很快就学会,撸起宽大过长的病号服袖子,开始自己的创作。
见他陷入自己的世界,护士小姐才把托盘里输液用的的吊水瓶子,与病床边壁挂式输液架上的空瓶调换。
她从口袋里拿出签字笔在标签上写下标注,随后尽量轻的抬起江钰翎的手,给他手背上涂上碘伏,撕开针准备刺进他的血管里。
然而。
尖细的针刚刺到他的手背就弯了,她不信邪又换掉几颗针,却还是像之前的一样,全部牺牲,没留一个活口。
护士小姐:......
她明明都提前给江钰翎做了放松工作,为什么还是扎不下去?
难不成她进修了几十年的技术真的有问题?
江钰翎不用抬头,都能知道护士小姐又是熟悉的怀疑人生表情。
于是从她手里拿过针,抬高手然后用力一扎,第一针有点歪,手背被他挑起一层皮,有血珠接连不断冒出来。
江钰翎面色不变,熟练的拿棉签擦拭再消毒,接着又高举针,猛地一头扎下去,这次针顺利陷入他的皮肤组织下的血管里。
他笑着给护士小姐说:“辛苦你啦,下次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护士小姐被他扎针的架势,弄得头皮一紧,就算是杀人也用不着这种力气吧.......
她单手捂着脸担忧说:“明天那两位新任主治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你一定要提前和他们说这件事。”
听见这话,江钰翎才把自己的注意力艰难得从沙画的世界移开,疑惑道:“姐姐你不负责我了吗?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护士小姐收拾好东西笑着给他承诺,只要有空就会来看他。
在离开病房前,她下意识看一眼江钰翎捣鼓半天的作品。
黑色的花,红色的草地,白色的太阳,各种诡异颜色,跟被丢进大染缸滚过一遍再拿出来没什么区别的建筑物。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超级引人注目的作品呢。
她没说什么,低头默默在纸上记录东西,随后悄声离开。
江钰翎得到她的肯定答复,才松一口气,如果护士小姐走了,就再也没人会拿出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给他。
脚步声消失,他才继续低头创作自己的伟大作品。
他举着盒子,托腮思考对蓝色的天空越看越不满意,从床上摸索出一根针头慢慢把沙子挑开,换上自己喜欢的颜色。
他就这样自己一个人玩了一下午,等听到饭点的铃声,他才把画板放在床头柜上,保证所有人一进来就能第一眼看见,才满意离开。
江钰翎迈着欢快的步子在走廊里穿梭,在他走过走廊转角的下一刻,阳炎从另一头走出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护士,他则手里转着笔,单手把查房病历单抗在肩上,步伐生风,与江钰翎恰好擦肩而过。
双方都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阳炎却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甩甩头发,将这种奇怪的想法抛至脑后,继续前往下一个病房。
江钰翎一步迈下几个台阶,第一个抵达食堂,他举起餐盘每个餐口都走了一遍,收获堆得满满的餐盘。
他四处张望,看见一个熟悉的男人坐在一个角落,他才端着餐盘走过去。
没注意到另一侧高大的男人,在他出现的时候,就一直注视着他。
刚接近那个位置,江钰翎就听见男人神神叨叨的话语。
“杜阿,感恩伟大的邪神,赐予我们这些信徒新生,以便享用世间美好的一切,瞧啊,多么鲜红的番茄,多么...........”
江钰翎看着他又是双手在脸上画十字,又是双手捧起再放下,再结合他的餐前祷告词,忍不住发问:“你用那么多种不同教派不同神的祷告方式,来祈祷给邪神听,真的可行吗?”
男人闭着双眼打坐,没有被他冒犯,神兮兮的说:“伟大的邪神是宽容的,祂并不会降罪于我。”
江钰翎咬着煎饼看他继续换姿势祷告,下一刻一个文件夹轻轻敲在他的餐盘旁边。
冷冰冰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我看过你的病单,你,不能吃过多且油腻的食物。”
第64章 第 64 章 第四十四号站疯人院(二)^……
江钰翎顺着对方柔顺有光泽的蓝色长发向上看去, 是一张清冷出尘的脸,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似的。
但对上对方凌厉的眉眼,让他有点幻视清水高中最严厉的教导主任。
江钰翎盯着他白大褂胸前挂着的工作证。
主治医生:兰溪。
兰溪扶着镜框, 单手翻着病历本,无情读着:“江钰翎, 暴食症,臆想症,花痴病。”
江钰翎听见从他嘴里冒出来的一大堆名词,大声反驳:“我没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