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伤口处迸发出一股黑气,渐渐弥漫开来,我下意识地闭眼,同时打开伞去挡那黑气——下一秒,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我慢慢睁开眼,黑气已经消失不见。我把伞往下移了移,看到地上一张玩偶皮。
周围的玩偶们叽叽喳喳吵闹起来,似是愤怒至极,他们渐渐围成密不透风的围墙,然后——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快速向我们扑来,带起一阵强风的激烈怒号。
“快蹲下!”
蓝瑨此话一出,我便刷地捂住耳朵就地蹲了下来,手中的伞被蓝瑨夺走,我诧异地抬头,只见他抬臂一指,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插入伞上,他转动伞柄,那伞面上忽地似有千万只匕首。
玩偶们前赴后继地冲来,蓝小瑨将伞往空中一扔,刹那间,那伞上千千万万的匕首向四周飞去。瞬间,地面上便哗啦啦地落了一大片玩偶皮。
红伞从空中落下,稳稳落到蓝瑨手中。
天地一片宁静。
我呆住,良久觉得腿脚发麻,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蓝瑨扶住了我。
四周已经一片狼藉。
“天哪,这些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我望着地面上残破不堪的玩偶,她们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
“血衣婆婆的玩偶。”蓝瑨说。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还是不愿意相信。
据说,血衣婆婆的玩偶都是用人类少女的皮肤做成的。
“走吧。”蓝瑨从伞上拔下刀,看着我。
刀仍是美工刀,伞变成了破了一个洞的伞。
“你把这伞扎了一个洞?”我盯着他手里的红伞。
“啊?这个啊!”蓝瑨严肃的表情陡然消失不见了,立刻摸着后脑勺呵呵笑道:“我看这把伞是个很好的道具,所以就用上了,哈哈,反正那司机师傅不打算要了。”
呵呵,我嘴角抽了抽。
“我们走吧走吧,血衣婆婆还没抓到呢!”蓝瑨拽着我的袖子就想往前走。
哎哎哎,没说清楚就想走?我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给我说清楚了,如果没有这把伞我们会不会被玩偶群殴致死?”
“呃……这个……还真不好说……”他支支吾吾一脸尴尬。
“你没有万全的准备就叫我来陪你一起送死?”我敲着他的脑袋瓜子。
“你哪有这么容易死?”
冷不防的,这一句话,像一把利剑一半,恰巧戳在我的心口上。
我的脸色大概突然变得比猪肝色还难看。
“你说什么?”就连语气,也是冷冷的。
蓝瑨倒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我说得难道不对吗?你没那么容易死的,你还年轻。”说完,他又傻头傻脑地笑了起来。
看到他的笑,我才明白,我太敏感了。
这只是拥有正常寿命的人类之间的吉祥话罢了。
但我并不是拥有正常寿命的人类。
可蓝瑨不知道。
不怪他,怪我。
我笑了起来:“那是自然。”
对于人类来说,笑有时候代表着伤心,哭有时候代表着高兴。人类是很高级的动物,我对人类的各项生存技能熟烂于心。
“走吧!血衣婆婆的老巢肯定在前面。”
“等一下。”
“怎么?”
我有点疑虑:“就这么贸贸然地去好吗?万一前面再有个什么埋伏陷阱之类的怎么办?你赶紧把你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以防万一。”
“放心吧!”蓝瑨笑着说。
笑就笑呗,这臭小子竟然伸手就捏了捏我的脸。我反手一巴掌扇在他手背上。
“呀!你干嘛!”他猛地抽回手,放在胸前委屈叫着。
“呵呵,敢捏我的脸,你找死?”
“我、我想跟你解释一下的,但是看你长得实在是很可爱,忍不住就……”
“你还敢说?”我伸出食指往他脸上指。
蓝瑨连忙后怕似的往后退了两步,道:“血衣婆婆在我的葫芦里待过,她法力削减了至少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中的三分之二又用来操控玩偶了,所以她现在相当于坐以待毙。”
哟,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我笑着看着他,没有应一句话,然后直接双手插着衣兜往前走去,蓝瑨看我走过去还特意往旁边躲了躲。我经过他身边,又走了四五步之后回头看着呆在原地的蓝瑨道:“你不走?你不走!等着我去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