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幢俄式别墅便是搏导的家。
大伙互相寒暄毕,搏导干脆利落说:“换车。”
换的什么车呢?
换得是一辆更加狂野粗旷的俄罗斯军卡。整车军绿,后斗带篷,篷上开窗,车斗篷里七张单人软椅,后排三人长椅,塞下这些人不在话下。
大伙儿搬仓鼠似的嘁哩咣啷一通搬。翻译大叔和德米特里的拉达则开进搏导家院子。
除搏导外,还有一名新成员,是搏导漂亮的小妻子,名字很好念,叫薇拉。
驾驶室里搏导开车。副驾原本应该德米特里坐。不过桑湉觑一眼小哥犹犹豫豫的小表情,用俄语跟搏导商量道:“让薇拉坐前面吧?德米特里可以后头歇一会。”
搏导欣然接受。薇拉笑逐颜开。特米特里羞答答朝桑湉道了声thank you。苍海也一颗心落肚。
讲真,他刚见桑湉先瞅德米特里后同搏导打商量,还以为她要君子成人之美主动申请坐副驾呢。
还好还好,皆大欢喜。
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大伙儿让桑湉小闪电先上。
桑湉又秉着弱者先行的原则,让小闪电打头。
军卡车斗不矮,桑湉几乎是半举半托地把小闪电弄进了车斗。在她之后是彭小蓬。
个家伙咬着涂了迪奥魅惑唇膏的唇,三级梯才开始爬就嘤嘤嘤说好高、好怕、腿好软。
桑湉一弯腰,手穿过他腋窝一提溜,bia ji,彭小蓬已完成了乾坤大挪移。
拍拍胸口彭小蓬道声谢,咔,紧挨着小闪电坐稳了。
于是第四个上来的苍海,自然而然就占据了桑湉一旁的单人椅。
彭小蓬趁桑湉没注意,鬼子溜儿似的朝苍海一龇牙。
苍海回了他一个wink。
彭小篷撅撅嘴,唇语说:“又撩人家~~”
苍海唇语回:“滚。”
车启动。德米特里说:“我们第一站是丹姆衮河。”
那是阿穆尔河流域的一条小分支河,再往前,与安尼提亚纳支流交汇。
桑湉想了想,用俄语问:“那得六七个小时车程吧?”
翻译大叔大碴子味中文接上:“哎呀妈呀姑娘没少做攻略奥!”又说,“可不得那么长时间捏嘛!哪怕我们定的登船点,是丹姆衮离这块儿最近滴!”
桑湉笑了笑,用中文问:“往那边去的路况现在怎么样?”
翻译大叔说:“不咋样。尤其一进无人区……呵呵,到时你就知道啰。”
桑湉没再说什么,扭头向窗外。哈巴罗夫斯克市区内,这些年变化并不大。出了市区后,俄罗斯远东的苍茫辽阔与荒芜,就更与幼时记忆一般无二了。
默默望着飞速掠过的景色,桑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神情有多冷硬。
她同样没有意识到的,是举凡她难过、愤怒、悲伤时,她的神情都会如此的冷硬,似乎在用全部的力量去对抗,丁点宣泄的可能。
而苍海是知道她这一点的,因为在月琴湖,柳琳琅一通歇斯底里的发疯后,他有见识过。
“要喝点水吗?”半晌,苍海小声问。
桑湉隔了两秒,才做出反应:“不,谢谢,水喝太多容易上厕所。”
“那吃点东西么?我发现你这两天吃得特别少,是食物不合胃口么?”
桑湉转回头,坐正身子盯着前面的座椅背:“不持续高强度训练的话,不可以吃太多。”
“可胃是有容量记忆的,突然吃得少,会不会觉得饿?”
桑湉说没事:“挺挺就好了。”
“喏,尝尝这个。”苍海说着拉起她右手,塞给她一片独立包装的猪肉脯。肉脯俄文包装袋已撕开,苍海说:“就一片。再要我也不给你。”
桑湉没回绝,她是怵了苍海力荐美食的执着劲儿——循循善诱,动之以情,简直白雪公主后妈一样样!
猪肉脯比国内常见的要厚些,桑湉咬下一旮瘩,含在齿间无声咀嚼细细品咂着。
难怪苍海要她吃,肉脯咸鲜回甘味美无比,渐渐地,桑湉冷硬神情和缓了些儿,代之以淡淡的疲惫。
苍海等桑湉咽下第一波肉脯,始问:“好次伐?”
桑湉点点头。
苍海痞帅痞帅地一笑:“我早上头吃早点前,在酒店一楼的小超市买的。超市里那个大婶说,这个超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