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为越来越怪异,有时情不自禁地哭,有时情不自禁地笑。梅姐和司马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总之,我生病了。
我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直到几个星期前,我见到斯坦福大学知名心理学教授老袁同志。
“抑郁症!”老袁斩钉截铁地道。
我嗤笑了一声:“我不抑郁。”
“抑郁症病人都是这么说的。”老袁道。
“我只是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了。”我对梅姐道:“我需要看的,可能是脑科,而不是心里科。”
梅姐把我数落了一通:“小骗子,前天我桌上放着一本汤若望传记,你连里面汤若望字道末都记得清清楚楚,跟我说记性不好?我看你记性好得很!”
老袁添油加醋:“一般抑郁症患者,对身边的小事极其敏感,所以显得记忆力好也有可能。”
他推给我一堆药,嘱咐梅姐监督我按时服药。
我知道反抗会事与愿违,不若先假意顺从,于是连忙道了谢,回家睡觉。
秦一鸣是我们家里的临时家属。
因为我这抑郁症患者需要随时有人盯着,秦一鸣和邻居加发小杜茜茜成了我家里的常客。不过,在杜茜茜对我这成了神经病的女博士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之后,我决定与她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所以,秦一鸣成了监督我的主力。
我记得与秦一鸣的过往,点点滴滴从未忘记过,与他的记忆清晰得让他害怕。他开玩笑说失忆的不是我,而是他。当他被我死缠烂打念了一百遍曹操的《短歌行》,我还怪他念得没有记忆里的韵味,他头一次有了怨气:“念诗还有味道不成?甜的、咸的还是酸的?”
我道:“少了那种文绉绉的书生意气,时不我与的凄清之意。”
“我什么时候那么矫情过?”秦一鸣合上书:“无理取闹。”
“秦一鸣,你带我去旅游吧。”我道。
秦一鸣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这倒是个好主意,你这病……出去走走也好。不过,去哪呢?”
“秦淮河!”我脱口而出。
“秦淮河?”秦一鸣皱了皱眉:“秦淮河离燕京有些远,还要坐飞机,不知道伯父伯母会不会同意呢。”
“他们会同意的。”我嘴角上弯,我本就不是抑郁症患者,要想还原正常人的生活,搞定老袁就可以了。
今天,是短短的一个月来老袁的第十五次面诊,老袁把我叫问了一些问题之后,瞪着眼睛道:“可不要再装抑郁症,害司马和小梅担惊受怕了。你可是他们的独女。你若出了问题,他们以后指望谁?”
“这么说,我的抑郁症已经好了?”我忍住嗤笑,想再确认一下在他眼里,我已经彻底告别了这莫须有的疾病。
“是的 。”
我望着窗外的飘雪,若有所思。
司马和梅姐笑盈盈地和老袁出来,一边说着感激的话。
司马瞧见我对着落地窗发呆,习惯性地拉我往后退了几步:“司马疏星,你做什么呢?”
他拉的急,我的耳机被他拽掉,手机里传来诡异的咿咿呀呀的唱词:
“【太平令】若不是大恩人拔刀相助,怎能够好夫妻似水如鱼。得意也当时题柱,正酬了今生夫妇。自古、相女、配夫,新状元花生满路。
【锦上花】四海无虞,皆称臣庶;诸国宋朝,万岁山呼;行迈羲轩,德过舜禹;圣策神机,仁文义武。
【幺篇】朝中宰相贤,天下庶民富,万里河清,五谷成熟;户户安居,处处乐土;凤凰来仪,麒麟屡出。
【清江引】谢当今盛明唐圣主,敕赐为夫妇。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梅姐道:“你怎么又听这些东西。”
老袁道:“很好很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若是喜欢,这个特殊阶段,‘玩一玩’对病情的恢复,也是有帮助的。好一出《西厢记》,好一出戏!我得写入我的临床日记之中,他日也可给其他病人做个借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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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现实2
获得老袁同志的首肯之后,司马和梅姐终于对我放松了警惕。我得以脱离他们的魔掌,搬回自己的单身公寓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