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琮珠抬起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盛雅茗:“那晚上若不是盛大小姐开了车过来救我,只怕是这张脸已经毁掉了。”
“胡闹,真是胡闹!”刘裕之大声呵斥了一句:“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刘主席,这事情还没完呢。”方琮珠继续慢慢悠悠的朝下边说:“刘夫人,您后来派人烧了我们家的织造厂,对不对?”
刘夫人身子一软,靠住了座椅:“没有,我没有做这事情!”
“没有做这事情吗?”方琮珠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个被我们家开除的伙计张顺,就是你的爪牙!”
刘夫人惊跳了起来:“张顺?我不认识他!”
“夫人,你这话就暴露出来,你分明是用了张顺的!”方琮珠冷冷道:“若是你真不认识,你会说我不认识这个人,而不会用个他字,你用的我不认识他,实则就是在告诉我,你与他有联系!”
她本来是歪解,可旁人被她这一番绕口令的话绕得有些晕,这样听着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了。
至于张顺是不是刘夫人的一条狗,这也不过是方琮珠自己的猜测。
早在大半年前,店里的一个伙计告诉她,曾经在上海街头遇到过张顺,见着他穿着绸缎衣裳,就问他怎么发达了,张顺告诉他帮着一位夫人做了几桩发财生意,得了些钱,所以穿得上绸缎衣裳。
张顺那时候还在劝他不要守在方氏织造:“这不死不活的,就靠着卖点杭州来的便宜布料怎么能养得活掌柜伙计?”
那个店伙计是个忠心的,当然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回来便将张顺的话告诉了方琮珠。
“你放心,我不会让方氏织造一直是这样不死不活下去的。”
方琮珠安慰了这个忠心伙计,暗地里琢磨了一番,这个张顺已经没在方氏织造做了,可对方氏织造的现状掌握得清清楚楚,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在关注?然而他为什么要关注方氏织造呢?难道不应该是避之而不及?
这个张顺有问题!方琮珠有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是不是张顺带着刘夫人的手下在搞破坏,想要方氏织造一蹶不振?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切只是自己推测,也曾让伙计们去打听过张顺的落脚点,然而这人似乎知道她要找他,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她派人找到他原来住的地方,邻居告诉他们说张顺几个月前就已经搬走了。
虽然找不到张顺,可方琮珠更有理由怀疑是刘夫人收买了张顺在破坏方氏织造——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否则为何张顺一定要搬走?现在她把张顺拿出来试探了一下,从刘夫人的反应来看,应该就是她做下的事情。
刘夫人被方琮珠这么一追问,脸色苍白,哑口无言。
刘裕之冲了过来,怒目而视:“你为何要这样做?”
虽然他现在权势不小,可也不能处处树敌,这位方小姐是盛大小姐的闺中密友,她吃了亏,盛大小姐能不帮她?
“我没有,我不认识张顺这个人!”
“刘夫人,你现在再用这个人三个字已经迟了,你听了我刚刚的分析,想要撇清自己,所以顺着我的话说,可要是你真不认识张顺,你会继续说我不认识他。”
方琮珠笑眯眯的看着刘夫人,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自己通过这些车轱辘话完全可以把刘夫人逼得失去逻辑——因为心虚的人肯定禁不住旁人的步步紧逼,课你的会有破绽露出来,就如现在的刘夫人,一副心虚的样子,根本就不敢抬眼看她。
“哼!你真是胡说八道!”
刘夫人的脸孔通红,只不过眼睛却不敢看方琮珠,不住的四处张望。
“刘夫人,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你心里有数,我就想知道你为何一定要这般处处针对我?我今日登门就是想弄清楚这个原因。”
方琮珠笑微微的看着她:“前日你派人在静安寺方氏织造商铺门口拦截我,这事情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了,毕竟我在上海没有仇人,只有你才会干这样丧心病狂的事。你都做了那么多桩了,肯定不会在乎多这一桩两桩的。”
“没有,我没有!”刘夫人吼出了声:“你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有。”
站在一旁的盛雅茗冷笑一声:“我托我堂兄找了上海的黑道,已经有人承认是受刘裕之夫人的指使。我已经让我堂兄正告那些黑道上的人,要是谁还敢出钱买人伤害方小姐,那我们盛家出两倍的钱反施其身!刘夫人,下次你动手前可要想想清楚,是不是要动身,要动手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