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江山为重。
景泰帝去看望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贵妃哭求的准备。再深一点,他心里也明白贵妃这场病也不一定是真病。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贵妃却主动关闭了宫门,让身边的嬷嬷出来传话,说她只是偶感风寒,歇歇就好。怕给皇上过了病气,就暂不劳皇上探视了。
景泰帝有些意外。但心里还是笃定这是贵妃故意作势的小心思,干脆顺势就扭头走了。女人啊,有时候可以惯,但有时候就不能。事关江山社稷,他不能给后院的女人们惯毛病。
但这天下午番邦使臣来辞行的时候,皇上还是犹豫了一下,说贵妃病了,优容既然在京,那就进宫侍疾几日,全一全她们母女的情分。就劳使臣再多等几天。
几天之后,高德有匆忙来禀报,说是贵妃娘娘那里的情况有些不对。皇上最好能过去看一下。
景泰帝过去一看,呆住了。
贵妃竟然已经病得形销骨立,眼看就剩下一口气了。一见皇帝闯进去,满殿里伺候的人都吓得跪倒在地。原本流着泪正在给母亲喂药的优容更是身子一软扑跪在地上,呜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看着贵妃,声音都颤了:“你……你怎么病成了这样?”
优容伏在一边的地上哭:“都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好……”
贵妃勉强着想要爬起身子,爬了两下硬是没有爬起来,只能倒在床上流泪:“皇上,您不该让优容来侍疾啊!您让她回番邦去!快让她走!臣妾想让她看到臣妾好好的,不想让她远赴万里还担心臣妾!臣妾就是死,也不能死在孩子面前……”
皇上心里顿时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医院的院首、执医全都过来看诊,背过贵妃娘娘给皇上禀报,娘娘忧思郁结、饮食难进,就算尽力吊着,也最多就这两日的事儿了。
这时候,优容公主过来请命,伏在地上落泪叩头,向皇帝告别。
第266章 回京及笄
她说:“母妃一生为父皇着想、为女儿着想,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心愿。既然母妃最后的遗愿是让儿臣快快回去,不要看着她为儿臣难过的样子,儿臣……愿遵从母妃遗命!儿臣这就去了,请父皇……保重!”
说完,她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起身后,流着泪又重新以番邦王后的礼仪向景泰帝行了礼,一步一步庄重地退出了大殿。
景泰帝的心里又难受又堵,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次日,番邦使节被召进宫中,礼部受命,两日内必须与使节议定优容公主归国的条件。因为时间很紧,只要对方提出的条件不特别违背底线,都可以答应。
番邦使节大喜过望,趁机狠狠敲了大周一竹杠。
两日后,优容公主归国的事宜彻底敲定。双方签订国书,永以为证。
当日,贵妃娘娘含笑瞑目。但因国寿刚过,丧礼一切从简。
而此时的洛阳牡丹庄内,百里芸和拓跋猎也正肩并肩地在师父的灵前守灵。
他们俩是师父最小的徒弟,按照排序就在一起。虽然法事中并没有相互交流,但整整八十一天的时间里,倒是始终保持着另一种形式的摩肩擦踵。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他们自己内心里也是干干净净、纯纯粹粹,谁也没有半分歪念头。
以至于八月底法事结束的时候,全神戒备防狼入侵的李氏和百里辰都开始自我怀疑了:难道是他们小人之心,误会人家拓跋猎了?
九月初,庄子外上千名各地自发赶来参加法事的道士才渐渐散尽。彤云带着上清观的道士们也要回京了。行李和随行人员都上了车,彤云最后跟李谷满告别:“老居士大善!当有福报!”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百里芸、李氏、百里辰、百里止和拓跋猎,李氏委婉地提醒:“郡王何日启程?”
拓跋猎抬头看向百里芸,看到了百里芸眼里相同的疑问。
拓跋猎扫一圈屋子里的人,除了他,都是百里家自家人了:“我出京前,皇上有圣谕。”
李氏、百里辰和百里止忙端正容色。李氏恭敬道:“郡王请讲。”
“皇上口谕:‘嘉熠郡君是朕的女儿,可在外面朕总有护不着的时候。你师父一走,就剩你们师兄妹互相扶持。你这个当师兄的,在外面一定得替朕护着她,不能让她受欺负。’